我的少爷生涯(3)

时间:2017-08-21 13:57:08 

三 被龙家班除名

奶妈把我在叠翠楼学戏的事,报给了我爷爷。我爷爷听后雷霆震怒,让管家连夜把秦家班撵出了顾府。我爷爷不让我学戏,更不让我靠近叠翠楼,他怕我招惹了叠翠楼里的污秽之气。顾家这根独苗不能出半点闪失。

我爷爷以为是秦小蝶蛊惑我进了叠翠楼。

我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下人们端着各种吃食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我娘说:“儿啊,你要啥说句话。”我说:“我就要秦小蝶。”我娘说:“一个小戏子有什么好?”我说:“我就要秦小蝶教我唱戏。”我娘说:“唱戏是下九流的勾当,你要是爱听戏,娘带你去柳城红香馆。”我说:“我就听秦小蝶的戏,我还要跟她搭戏唱《凤仪亭》。”

我真病了,高热,打起了寒战。双羊镇中医杨大先生摇着头说:“少爷肺部感染了,去德医馆请洋医生。”我小叔就是肺病死的。我爷爷心急如焚,破例向马洪熙镇长借了汽车,去柳城德医馆请来了洋医生。

三天后,我退热了,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洋医生用中西结合的汉话说:“中国有句古话,‘心病还需心药医’。”送走德国医生我爷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来他吩咐管家去找秦家班回来,这个戏班子以后顾家养着了。

两天后管家风尘仆仆赶回双羊镇,回报说:“老爷,秦家班在离开双羊镇那天晚上半路遭遇土匪,在青石岭让大马牙抢了,听说还死了人。”我爷爷狠狠地骂:“这个大马牙真出息了,一伙穷卖唱的也劫。”管家说:“听说大马牙不是劫财,是劫色,他看上了粉娇鸾。”我爷爷说:“男人都想要好看的女人,可好看的女人对男人未必是福。”

我爹是匪胡子打死的,我爷爷对土匪恨之入骨。我爹死后我爷爷扩充了护院队,买了十几条枪。大院四个犄角修了炮楼,护院队队长就是大炮手,是顾家一个远房的侄子,在北洋军阀里当过兵。

我爷爷对管家说:“找个中人去跟大马牙谈判,顾家出钱赎人,只要能换回秦小蝶,要黄货也行。”管家说:“老爷,这年月越来越不太平了,最抢手的就是黄货,为了一个小丫头值吗?”我爷爷说:“拿黄货去换一个小戏子,我难道不心疼?可有办法吗?小少爷中了那小狐妖的邪气了,总不能看着小少爷死。”

管家带了银元和金条,带着大炮手和五个家丁,出了双羊镇去了陆家杖子找陆宝山。陆宝山黑白两道都熟,走过镖,跟各个山头的当家的有交情。管家给了陆宝山三百块银元。陸宝山骑快马去找大马牙,又连夜从青石岭赶回陆家杖子。陆宝山回说,大马牙打劫秦家班果真是劫色,秦班主让土匪砍了,粉娇鸾让大马牙抢到山上当了压寨夫人,不从,自己碰死了。戏班子其他人掳到山上,大马牙关了一天又给放了,那个秦小蝶跟戏班子里的伙夫老崔在混乱中不知去向。

我爷爷从来没这样着急过,找不回秦小蝶,我就蔫蔫巴巴带死不活。过了几天我突然跟我娘说:“我要学戏。”我娘把我的话传给了我爷爷。我爷爷唉声叹气,抖着手说:“顾家要出个戏子,我怎么对得起祖宗呀?”我娘说:“爹呀,火烧眉毛先顾眼前,一个小孩子家迷了心窍了,等缓过这口气也就好了。”我爷爷说:“顾家的脸面可往哪里放?”我娘说:“爹,顾家可就这么一根香火,真要折断了,顾家要脸面还有什么用?”

我爷爷不甘心我沦为一个唱戏的,又去请了德国医生来。德国医生挎着大药箱,戴着黑边眼镜,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在给我做了检查后说:“这孩子已没有感染症状了。”

又去柳城请来双盛堂老掌柜的盛友梅。盛老先生先给我诊了脉,然后剥开我的眼皮,又撬开我的舌头,盛老先生说:“孩子有什么心愿未了吗?”听了这话我娘当时哭瘫了,没了大奶奶应有的持重。我爷爷把盛老先生请到外间屋,打发走了下人,问:“老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孩子没救了?”盛老先生说:“顾老爷误会了,这孩子迷了心窍了,不把这一窍捅开,再灵验的方子也徒劳。”

盛友梅给开了几服清火补气的方子,坐上马车走了。我爷爷看着盛老先生的马车离开双羊镇,捻着山羊胡说:“顾家断了香火,我死后哪有颜面去见顾家列祖列宗。”

我十三岁成了游龙班龙少华的记名弟子。

我在游龙班学了两年基本功才开口唱大段戏文。师父龙少华给我选的开口戏是《金玉奴》,我却闭口不唱。师父的藤条鞭子抽在我的背上,紫起了血檩子,我依旧梗着脖子不开口。师父气得抖若筛糠,问:“学戏不开口,你学的哪门子戏?”我咬着牙说:“我不唱《金玉奴》,我只唱《凤仪亭》。”龙少华说:“龙家班弟子开口戏都是师父选定,谁也不能破了规矩。”我说:“我就想唱《凤仪亭》。”龙少华摇摇头说:“看来我们师徒的缘分尽了。”师兄弟们劝我:“凤轩,给师父服个软,先唱《金玉奴》。唱好了《金玉奴》,再唱《凤仪亭》。”我说:“我就是想唱《凤仪亭》才来学戏的。”

我给龙少华恭恭敬敬地磕了头,拜别了师兄弟们,背着包裹离开柳城游龙班。我还没有从记名弟子转为正式弟子便被龙家班除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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