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酒店

时间:2022-02-14 08:28:11 

邬宏平

老蒋和老柴,两人同在一个单位,同住一栋楼,又是楼上樓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好得可以就脑壳。自从知道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同年后,兄弟俩的感情又深一层,只要碰面,老远就能听到他们老庚老庚的称呼声。

时兴下海那阵,他们都到了不惑的年龄,上有老,下有小,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轻人往南方奔。两人时常感叹:这年头,有本事的人都下海了,老子不是家里脱不开,早停薪留职了。是啊,我们这辈子不值得呢,是火烧牛屎阴过了。感叹归感叹,发财的梦想却没有破灭。忽然,一夜之间,全国大江南北,喝花酒,成了最时髦最流行的一件事。头脑灵泛的两个老庚从中看到了商机,预感到发财的机会在向他们招手。他们在欣喜中对市场进行了认真分析和考察,得出的结论当然让他们很满意,他们认为:别人靠远走他乡下海捞金,我们在本地开花酒店照样赚钱。说干就干,于是,两人暗暗地开始进行着开店的前期准备。两个多月后,他们的开心酒楼在县城最繁华的东风路上热热闹闹地开张了。没曾想,一年多下来,花酒店就关了门,钱没赚到几个,兄弟俩却打狗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县城的花酒店,最热闹时,大大小小有好几十家。而开始,只在偏僻的步行街,零零星星地有那么几家,敢去花酒店的人,是需要一些胆量的,既怕撞见熟人,面子上不好意思,更怕被老婆发现,要是一不小心让老婆晓得了,回到家里,十有八九没有好日子过。因此,去花酒店的,只在少数,即使要去,也是偷偷摸摸。所以,花酒店落户县城,是经历了一番磨难的,很久都不成气候。开店的老板也不敢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只把店子开在县城步行街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大白天,见不得人似的,店门都不好意思敞开,显得神神秘秘。小姐呢,也是躲在店内,白天根本不好意思走出店门。不知从哪天开始,花酒店就像雨后的春笋,在东风路两边茁壮起来。店子一多,男人们的胆量也变大了,往往公开相邀:今天没卵事,我请你们一起喝花酒去。去过东风路花酒店的男人们,感受到了与步行街的不一样,于是,“步行街,得个名,东风路上味死人”的话就传遍了县城大街小巷。小小的县城,因为众多的花酒店变得热闹起来,到吃饭的时候,小姐们再不像步行街时代假模假样羞羞答答的样子,而是浓妆艳抹,坦胸露背,搔首弄姿,眉目含情,大大方方地在各自的店门口,花花绿绿,五彩缤纷,站成一道道风景,吸引着来来去去行人的眼球。你只要往店内多瞅上几眼,小姐们就会招手向你发出邀请:老板,吃饭吧。胆子大点的甚至会走到你身边,不管你是否情愿,先拉进店里再说。花酒店里的小姐,成了吸引男人们的一块磁铁,花酒店生意好不好,关键是小姐。

两个老庚深谙此中玄机,找不到上档次的小姐,生意肯定做不起来。因此,开店之前,他俩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物色小姐上面,蒋哥更是远上云南、四川等地招人。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二十多天的奔波,蒋哥风尘仆仆回到县城。谈起一路寻找的经历,蒋哥深有感触:哎呀,现在的小姐,屁股翘上天了,还算我运气好,认识了大英子,靠她才好不容易找到十多个,到时你见了她们,包你满意。果然,开业的时候,开心酒楼小姐们的风采,惊艳了东风路。什么芬芬、翠翠、芳芳、小兰子、二杏子、三桃子、四丫头……总共十多个,而且个个年轻漂亮,水灵灵,娇艳艳。这些人都是大英子带来的,她们都喊大英子叫英姐,其实英姐也不过才29岁,仍旧是一朵盛开的花儿。

新店开张,美女如云,生意火得不得了。才上午十点多钟,男人们的心事就不在工作上了,人还在办公室,心早就飞到了开心酒楼。酒楼的八间包厢不到十一点,就被订完了。一天下来,每天少不了十多桌,营业额五、六千,生意这么红火,两个老庚喜得合不拢嘴,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到他们店里吃饭的,基本上都是宾主生意。老蒋从穿开裆裤起就喜欢交朋结友,从小学到高中,同学上百,玩得好的,坐到一起,能摆好几桌。十八岁那年,又到部队上干了几年,现在,同学战友角角落落到处都有,这些人,事业正当道,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老蒋开花酒店了,他们自然会来捧场,照顾他的生意。老蒋更是个义气哥,要面子,只要有朋友进到店里,老蒋都会去陪他们喝上几杯。

花酒店生意这么红火,老柴心里明白,主要是老蒋的功劳,自己一不喝酒,二不抽烟,小时在乡下长大,县城里朋友也不多,来店喝酒的基本上都是老蒋的客人,几个小时候乡里的朋友,虽然也来照顾生意,也只是偶尔的事情。因此,老柴在店上,进包厢的机会就少。老蒋陪朋友喝酒去了,店上的大事小情就靠老柴操心。老蒋常常不好意思,就对老柴说:老庚,我也是没办法,你想想,县城里这么多花酒店,他们哪里不可以去,能到我们店上来,全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来了,不陪他们喝几杯,过意不去。老柴说:老庚,我们俩,哪个跟哪个,不要说这么多,我知道,都是为了生意,你只管陪朋友喝好就行,只是不要把自己喝醉,每天都要陪喝,也够你受的了。店上的事就交给我,你只管放心。老柴这么说,老蒋拍着老柴的肩膀:行,不说了。

张三、李四、王五、刘六,是开心酒楼的常客,千万别小看他们,这些人能来你店子,是需要面子的。别看他们官虽然不大,还带了个“副”字,却都在重要的位子上,手上的权力不小,不敢说呼风唤雨,却也能一呼百应。只要他们大驾光临,小姐们就像过节一样开心起来。小姐们知道,这些人手上有权,包里有钱,陪他们吃饭,好菜随便点,饮料随便拿,好烟随便抽,吃好喝好玩好后,每个人还能拿到丰厚的小费。店里的小姐们,没有哪个不愿意陪他们的,但却不是想陪就能陪得上。来的次数多了,他们分别都有固定的小姐作陪。他们不是一来就上桌喝酒,饭前饭后的娱乐必不可少。点了菜,他们会在包厢里慢慢地喝茶,剥瓜子,摆龙门阵,讲黄色段子。兴趣来了,就把电视和影碟机打开,放进一张歌碟,在绵绵的音乐声中,拿起麦克风,就可以扯开喉咙,卡拉OK了。什么《心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真的好想你》、《迟来的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这些歌,歌词都背得下来,调子准不准无所谓,只要有小姐在身边,他们就开心。你拿起了话筒,他就会搂着心爱的小姐在屁股大的地方跳什么快三慢四伦巴,舞跳得好不好也无所谓,关键是跳舞时可以搂着小姐的腰,贴着小姐的胸,乘机摸一把奶子,撅一下屁股,过过干瘾。酒足饭饱之后,要么坐到麻将桌上大战几个回合,要么拉上自己的小姐躲到一边亲热,直到半夜,他们才会高一脚低一脚拉拉扯扯离开酒店。

老蒋知道,这些人是千万得罪不得的,不只是因为是多年的弟兄朋友,更因為他们手上的权力。要想把店开长久,把生意做红火,少不了他们的关照。只要他们到了店上,老蒋再忙,也得去陪他们。

下午四点多钟,他们几个夹着公文包,摇头晃脑进了开心酒楼。老蒋却不在,张三就把电话打到老蒋的单位:我们都到了,你还在单位搞嘛卵。老蒋说,在单位忙呢,还有点事没做完,搞好就过来。张三在电话里笑他:有嘛卵事,那么认真,还想当局长不成?快点过来,都在等你。老蒋接完电话,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但局长交代了,今天必须要搞好。因此,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放下手上的事情,而是继续着手上没完成的工作,直到快六点钟,才拦了一辆“慢慢游”赶到开心酒楼。

包厢里烟雾缭绕,歌声笑声打情骂俏声声声不断。老蒋一进屋,张三说,你看,菜都摆冷了,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你还不来,我们都准备动身了。老蒋拱手向大家解释道,今天真的是特殊情况,局长一直在办公室等着我的东西,不好意思啊。李四接腔道:蒋哥,你迟到这么久,自己说,怎么惩罚?老蒋说:我先自罚三杯怎么样?他们一齐说:好,但今天晚上你也得和我们一样,找个小姐一起喝。老蒋说:那不好吧,店里的小姐都是为客人服务的,老板请自己的小姐喝酒,讲出去不好听。那有什么,小姐又不是你的亲妹妹,俗话说,“肥水不落外人田”,不用白不用。他们身边的几个小姐也在一起起哄:蒋老板,把英姐叫来陪你吧,英姐常跟我们说你人好呢。说起英子,老蒋心里自然清楚,他店里能请到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姐,全是英子的功劳。要英子陪他喝酒,心里是求之不得,但嘴上却还要推辞,四丫头却将英子喊进了包厢,人都进来了,老蒋就顺水推舟,让英子坐在自己的身边。

英子和她们虽然都是小姐身份,但这会儿,坐在老蒋的身边,却完全不像个陪酒的,大方的举止,得体的话语,俨然像老板娘一般。英子的加入,喝酒的气氛更好兴致更浓。小交杯,大交杯,客人们尽情地表演,小姐们大胆地配合,欢笑声,叫喊声,鼓掌声,不绝于耳。酒过三旬,刘六说,天天大交杯,小交杯,都喝腻了,都说蒋哥店上的小姐大方,正好,今天蒋哥把“老板娘”都请来了,我们得换种喝法,见识见识小姐们的大方。好!刘六的话赢得了满堂喝彩。有人提议,就有人响应,于是,什么穿心酒,穿裆酒,高山流水,只要想得出来,他们就尽情表演。觥筹交错间,已是灯火辉煌,夜色阑珊。

人走客散,包厢里杯盘狼藉,空气里弥漫的是浓浓的烟味酒味,客人走的时候,老蒋还想送他们出门,却醉得连话都讲不清楚。英子和小姐们送他们出店门后,小姐们各自回房休息了,英子一个人回到包厢。老蒋倒在沙发上醉得像摊稀泥,英子虽也有些醉意,头脑却还清醒。看到老蒋醉酒后痛苦的样子,英子有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蒋哥在朋友面前是宁伤身体也不伤感情的人,他们都轻轻松松若无其事,唯独把蒋哥喝成这样。她后悔,不该让蒋哥替她喝了三杯,要是没有那三杯酒,蒋哥肯定也不会醉成这样,英子纳闷,蒋哥为什么要替自己担酒,难道仅仅是因为老板保护店里的小姐吗?老板保护店员,说得过去,但她感觉,蒋哥除此外,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但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突然,仰脸翻睡在沙发上的蒋哥“哇”的一声,酸臭无比的污秽之物就从蒋哥口中不断流出,嘴角、下巴、脖子、衣服上到处都是,而蒋哥除了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外,什么也不知道。臭不可闻的呕吐物,让英子一阵恶心,感到胃里的东西一阵阵直往上涌,喉咙里发庠,差点也跟着呕吐起来,英子使劲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吐出来,先用餐巾纸擦去蒋哥脸上身上的脏物,然后,又到房里取来提桶毛巾,将蒋哥的脏衣服脱下,用毛巾擦洗蒋哥的脸上身上,英子边洗边心痛地说:蒋哥,下次再不要这么喝了。蒋哥,现在吐出来了,舒服些了吗?

老蒋醒来时,已是下半夜。他觉得口渴得快冒烟,想爬起来喝水,却没有力气。似睡非睡的英子一下子醒来,见蒋哥醒了过来,终于放下心来。英子说:蒋哥,你把我吓死了,喝那么多酒,下次再不让你这样子喝了。老蒋歉意地苦笑:不好意思,让你跟着受罪,谢谢啊。英子说,谢什么。英子端起早就泡好的浓茶,将蒋哥扶起,依偎着,将茶水一口一口地喂到蒋哥的口里。老蒋面前的英子,低着头弓着腰,低开的睡衣领子里,白晃晃的奶子,在老蒋眼前若隐若现。英子身体的气息,点燃了男人的欲望,老蒋的酒本已醒得差不多,面对英子丰满窈窕的身子,终于抵挡不住英子身体的诱惑,把英子一把揽进了怀里。

前台收银员在店上做得好好的,却突然辞了工,只说是家里有急事,急急忙忙和老板交了账,乘最后一班车回了乡下。前台没有了收银员,急坏了俩老庚,第二天赶忙放信招人,却哪有现成的,来了几个,两人都看不上。没办法,只好老柴在前台顶了几天,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情急之中,老柴想起了一个人,到前台占菜开单结账,应该是很合适,就怕老蒋不同意。于是,就和老蒋商量。老柴说,老庚,我想,店里一时三刻要想招到满意的,怕是难哦,嫂子玉梅现在不是还在休息吗,我看就让她到店上来做,她到店上前台做事,我们俩还可以少操好多心呢。你看行不行?其实这些天,老蒋也想到了老婆,但却担心,老婆到店上上班了,自己和英子就不方便了,因此,一直不开口。现在老柴都把话说明了,只得同意,好吧,我回去给她说说,看她愿不愿意来。

老蒋的老婆玉梅到店上没有几天,英子向蒋哥请假,说是家里有事,必须得回去。蒋哥说,还不到发工资时候呢,就走。英子说,又不是不来了,家里事处理好后,就回店里。蒋哥就从系在腰围上的钱包里数了1000块交给英子,拿着,回家肯定要钱使用。英子有些不好意思去接,蒋哥就直接抓住英子的手,将钱放在英子的手上,蒋哥手缩回时,顺势在英子的脸上摸了一把。

英子跟老蒋说只请假一个星期,现在走了二十多天,还是没回来,老蒋在心里掐算着,超过了这么久,英子怕是不会回来了。

中秋节过后,英子却出现在老蒋面前,老蒋发现,回到店里的英子,比走时明显瘦了许多。

轮到老蒋守店了,老蒋就得睡到店上,但玉梅跟在身边,老蒋也只得规规矩矩,英子从身边走过,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暗自怜惜。好在玉梅只睡了三个晚上,就要回家休息,说店子里吵,一晚上都睡不着。

老蒋要送她回家,玉梅说,不用,反正和老柴同路,老蒋就不再坚持,待他们的身影一从店子里消失,老蒋就拉上卷闸门,迫不及待就把英子叫到了房里。

从店上到他们家,有将近二里路,开始那几天,玉梅和老柴走到一起,多少有些拘谨,总是玉梅在前,老柴在后,隔着二、三步距离。慢慢的,玉梅觉得老柴是个规矩人,在她面前,从来不说过分的话,从来没有轻佻的举动,玉梅提防的心放下了,反倒觉得一路上有老柴作伴,心中更放心。于是,两人从一前一后变成并排行走,不认识的还当他们是夫妻呢。别看老柴在店上做事很认真,在小姐面前很严肃的样子,每天回家的路上,和玉梅走到一起,老柴就像换了一个人,话也多了,一路上,总有不少新鲜话题,常常把累了一天的玉梅逗笑。两人本来是赶路回家,往往变成了饭后漫步,十几分钟的路程,有时,走了半个多小时,两人还在路上。

英子变得比以前更加忧郁。老蒋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英子告诉老蒋,老公知道了她在外面的事,将她一顿暴打,每天锁上门不让她出去一步。那时,她连死的心都有,这次偷偷跑出来,是舍不得哥哥。

老蒋听了,一阵难受,心里不是个滋味,越发同情面前的英子。却不知如何劝慰,只把哭泣的英子紧紧搂着,就在哥这里吧,在我这里,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老蒋又喝多了,老柴和玉梅把蒋哥扶到床上,对玉梅说:要不,你今天就别家去了。玉梅说,我还是回去睡,他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在路上,老柴又说,今晚你应该留下来的。玉梅问:为什么?老柴欲言又止,却说:你看他又喝醉了。玉梅想,是不是老蒋有什么事?老柴不说,她也不好继续问,叹口气说:还是你好,不喝酒,不抽烟,哪像我家老蒋,简直是五毒俱全。我的命真苦,怎么找到这样的男人。

经常在一起,接触就多,接触一多,对人的了解就越深。玉梅常将自己的男人与身边的老柴进行对比,对比后,就有些伤怀。那次两人回家,她无意中说了句,今天晚上店子的菜不好吃,现在饿得有点发慌,老柴问:家里还有面条吗?玉梅答,面条是有,但懒得麻烦。老柴说,不要紧,等到屋后,我到屋里煮好给你送上来。玉梅说:不要煮,别影响秋燕休息。老柴哥说:秋燕上夜班去了,不在家。秋燕是县人民医院的护士,上夜班是常事。玉梅就不做声,算是答应了。在三楼楼梯口,老柴开了门,叫玉梅进屋,玉梅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其实,她平常也经常到老柴家里玩,但都是秋燕在家的时候。现在,深更半夜,跟一个妻子不在家的男人进屋,她还是觉得不妥。就说,柴哥,还是不要煮了,现在感觉不饿了。老柴笑了,玉梅,你怎么成了三岁小孩了,走,进屋去,我动作很快的。顺势将玉梅推进了屋里。两人进了屋,老柴先将电视打开,给玉梅倒了杯冷开水,说,你看会电视,我现在就去煮面条,很快的,一会儿就好。玉梅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脑子里却想着老蒋,这会儿酒应该醒了吧。这个老蒋,自开店以后,就把店当成家了,不管白天夜晚,天天守在店上,为了生意,也真是难为他了。他天天在店子里守店,会不会和小姐一起鬼混?是啊,说不定呢,她算了算,自己已经好久都没和老蒋在一起了,才四十来岁的男人,这么久不和老婆那个了,肯定不正常。看样子要把老蒋盯紧点。玉梅看着想着,柴哥就把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条端了进来。来,快尝尝我的手艺。玉梅接过面条,笑吟吟地说,看样子就有胃口,肯定好吃。

玉梅在店子的时候,看不出老蒋有什么异样,也就放下心来。下班时,老蒋将玉梅老柴送出店,就关了卷闸门,上楼了。

外面正刮大风,看样子,要下雨。老柴和玉梅不由加快了脚步。雨还没下,突然间所有的路灯全熄了,全城一片漆黑,老柴发牢骚:电厂搞什么鬼,三天两头停电。胆小的玉梅不自觉地往老柴身边靠,老柴感觉到,玉梅的身体几乎与自己贴在了一起。大雨说来就来,柴哥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双手举到玉梅的头上,玉梅也顾不得许多,两人湿漉漉的身体贴到了一起。

玉梅和柴哥这边还在路上,英子早到了蒋哥的房里。一见到英子,蒋哥的酒就醒了大半,蒋哥拦腰抱住英子的时候,全城停电了。不一会儿,外面下起了大雨,蒋哥和英子也在床上翻云覆雨。

四丫头成了店上的招牌,凡是到开心酒楼的客人,都想要她作陪,客人多,四丫头只有一个。好在四丫头机灵,常常几个包厢轮流打转转,倒也应付了几回。这天,张三几个又到了店上,四丫头自然得陪着王五,四丫头知道,王五看上她四丫头了,给了她不少好处,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是王五掏的票子。只要王五来了,四丫头只陪他一个人。但今天事情难办得很,不常来的刘老板也到了店上。刘老板这几年开煤窑,赚了不少钱,自从认识了四丫头后,就不到其他地方喝过花酒,每个月从矿上回到县城,不回家而是先到四丫头那里报到。刘老板出手比王五更大方,上次四丫头母亲生病,刘老板一次就给了一万元。

王五他们几个在包厢里唱歌,四丫头趁机到了刘老板那里。王五不见了四丫头,就到外面找,也不見人,心里窝着火回到包厢。四丫头回来时,王五问她到哪里去了,四丫头支支吾吾告诉王五,一个朋友来了,到那边打个招呼。王五不做声,歌也不想唱了,端着茶,剥瓜子。吃饭时,四丫头又不见了,王五忍无可忍,跟了出来,看四丫头进了六号包厢,也不好跟进去,站了一会儿,就在外面喊,四丫头,快出来,四丫头里面应道:就来了!半天却不见人。王五终于顾不得许多,冲进了包厢,指着四丫头:什么意思?四丫头忙解释,王哥,都是朋友,我马上就来。刘老板却站了起来,四丫头今天就在我这里,哪里都不能去。口气咄咄逼人,王五哪会受这般窝囊气,妈拉个逼,你是在找打啊!抓起一张凳子就砸了过去。刘老板岂是好惹之辈,说时迟那时快,桌上的酒杯就到了王五的头上,王五躲闪不及,脑门上就见了红。脑壳砸出血的王五一下子红了眼,拉开包厢的门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再次冲进包厢,其他包厢里的人都纷纷跑了出来,蒋哥、张三、李四、刘六几个看到王五拿刀了,惊得大喊:快放下,搞不得。王五哪管这些,挥着菜刀疯狂地追赶着刘老板。

“110”赶到时,店里一片狼藉。

开心酒楼争小姐斗殴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街坊邻里议论纷纷:这年月,世风日下,女人不学好,凭着漂亮脸蛋,专门勾引男人,只会赚活络钱,男人更没有一个好的,个个都是吃腥的猫,见到漂亮的,馋得流口水。事情过去了好些天,但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一天到晚,冷冷清清,难得有几个来吃饭的。四丫头是待不下去了,悄悄地回了老家。四丫头一走,芳芳、翠翠几个也都想离开,英子想留他们,却留不住,店子里只剩了英子一个人。

又过了些日子,英子家里来了电话,要她马上回去。蒋哥心想,英子一定是看到店里没有了生意,也想找个理由走人,他舍不得英子离开,却不好挽留,给她买了车票送她到了车站。

晚上,老蒋一个人睡在店子里,小姐们都走了,店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嚣。蒋哥的脑子很乱,像打仗一样,嗡嗡作响,想这想那,想东想西,却理不出头绪,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坐起来,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屋子里关着窗,一会儿,满屋里是呛人的烟雾。他索性拉开门,从三楼到了一楼大厅,靠在沙发上继续抽,兴许是烟抽多了,觉得一阵恶心,想呕,于是,将未抽完的烟丢掉,打开卷闸门边上的小门,出了店子。

夜深了,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三五个人从其他的店子出去。蒋哥信步在街上走着,漫无目的。

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家门口,他猛然觉得,自开店以后,回家的次数很少,跟老婆睡一张床,更是要挑日子,即便睡在一起,也是各睡一头,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井水不犯河水。他觉得愧疚,想跟老婆那个,不知如何开口,就试探着用脚去碰她,床那头却没有好话,规矩点,别吵我。他觉得自讨没趣,叹口气,在心里想,还是英子好。

要不要上去看看,这么晚了,老婆肯定睡了,要是进屋惊醒了她,她又会好久睡不着,蒋哥欲转身回店子,想想回都回来了,就到家里睡了吧。于是,轻手轻脚开了门,进了屋。屋子里漆黑,蒋哥没敢开灯,怕吵醒老婆,蹑手蹑脚走到卧室,奇怪,老婆竟然不在床上,于是打开床头灯,老婆的外套就放在床头柜上,却不见人,是不是上卫生间了,他走遍了每间屋,仍不见老婆的影子。他心里有种不详的感觉,难道老婆不学好,趁老子不在家,上了别人的床?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想,老婆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十多年了,从来没见她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但深更半夜地,她会去了哪里呢?

蒋哥带着种种凝问,靠在床上等老婆。

半夜三点来钟,听到外面的门轻轻地打开,还有一个男人的聲音:好好休息啊。竟然是他?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老婆是上了他的床,这么好的弟兄。他气得两眼喷火,握紧的拳头“咔咔”响。

过了些日子,开心酒楼关了门。

又过了些日子,玉梅从四楼搬了出去。

英子找到开心酒楼的时候,店子的招牌都换了。好不容易在老蒋的单位里见到了老蒋,英子拿出了离婚证,告诉老蒋,现在她只属于老蒋一个人。

老蒋鼻子一酸,紧紧地抱住英子,俩人相拥而泣。

责任编辑/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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