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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扯淡，无理要求！”朱排长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
“马连长，我一定好好给他上教育课，让他好好反省，打消这个鬼念头！”
“流氓班长！”有人叫嚷，“平时觉得他还挺老实，没想到，却是一肚子坏水。想不通，这种色鬼是怎么混到我们一连的？”
“不要脸！真丢人！”
“李晓英是连部五花里最漂亮的一个，敢打她的歪主意，也不说撒泡尿照照自己！”
陈山利听着大家的话，恨不得将头埋进裤裆。
陈山利的铁哥们恭建兵、牛力军，暗暗替陈山利捏着一把汗，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他。甚至在内心暗骂：呆子，不晓得捂紧话岔，偏要逞能讲出来！惹火上身了吧？
尤其是朱排长，听着众人的私语，汗水像条小溪，从他额头一直流淌到颈脖，后背的汗都透湿了军装。
“马、马连长！我的错，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朱排长紧张得说话都结巴，“陈、陈班长平时表现得还是挺不错的，哪个晓得他今天发了什么神经……”朱排长挠了挠后脑勺，搜肠刮肚地找说辞，“或许，他的神经因枪炮的震响，变得不正常？也许，是倪二泉的牺牲，刺激了他大脑？”他对陈山利眨着眼睛，只要陈山利同意他的观点，然后夹着尾巴接受大家的一番批评，再好好检讨一番，就可以了。
可是，陈山利垂着头，压根儿也没看朱排长。
“陈山利，是吧？”朱排长急了，吼叫着。
谁知，陈山利并不明白朱排长的良苦用心。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倪班副牺牲了，谁不难受啊？未必朱排长认为所有难受的人，神经都不正常？”
没救了！给脸不要脸！朱排长叹息着：“马连长，将他交给我，我要给他脑袋上根弦！”
恭建兵、牛力军更是急得大眼瞪小眼。若不是碍于马连长在场，真恨不得跑上去给陈山利一顿猛扁，将他打醒。
马国平听着大伙儿对陈山利的指责，突然一挥手：“不！我觉得陈班长的要求，并不过分。”
全连人的目光，一起投向马国平，努力分辨着连长话语里的真假。
马国平巡视着全连，语重心长地说：“是我这个当连长的，让大家提出自己的愿望。四班长敢于提出自己的要求，是诚实的表现。再说，爱，也是人的本性，风华正茂的青年，爱慕美女也是应该的。特别是在生死未卜的战场，表白自己的爱恋，是对脚下热土的依恋、是对生命的眷恋。”
马国平的一字一语，春风一样落到陈山利心坎里，他缓缓抬起头，激动地盯着马连长。
马连长，有你这番话，战死沙战，我此生无悔；有你这个体己贴心的连首长，是我当班长的福气！陈山利心里默然，眼眶渐湿。
“只是，陈班长的要求我作不了主。”马国平将目光投向陈山利，“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管行不行，我都要去试一试。”
“真的啊？”牛力军嚷着，“马连长，我想亲一下柳翠翠．就是苏州来的那个娇小的护士！”
“我也要亲一下那个白大褂衣襟上总爱插一朵花的护士！”恭建兵一蹦三尺高，将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敲得当当作响，“我都想了好长时间！”
“我也要亲一下那个高挑个儿的护士！”不少战士趁机浑水摸鱼。
他们喊一阵，笑一阵，死亡的气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哎，别给你们一点自由，你们就信马由缰！”马国平咽回笑意，故作严肃地道，“说是说，笑是笑，你们一个个的要是败坏了军中铁的纪律，轻则遣送回乡，重则上军事法庭，最严重的，还要——”直到所有官兵的目光，都专注在自己身上了，马国平才做了一个杀头的姿势，“咔嚓！不光荣在战场上，却光荣在情场上，背一辈子黑锅，做一辈子缩头乌龟，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众人齐声道。
“不愿意就对了！”马国平笑着，一挥手，“解散！”
“陈山利，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马连长前脚刚走，大家都围着陈山利，拍他一掌、擂他一拳地嬉闹。
陈山利面红耳赤，辩解道：“李晓英长得太像我的女友了……”
“那更说明你用情不专！有女朋友还花心呀？”战友揶揄说。
陈山利恼了，怒了，两眼冒火：“我的女友，她被日军飞机炸死了！”
战友们顿时哑口无言。远处，马国平听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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