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劫(4)

时间:2015-10-03 21:59:01 

在本县和邻县周旋了半个月,胡善志赔上这张老脸,花光了带去的银两和古玩,又抵押了家中若干田产,才将此事摆平。邻县和本县的知县都收了胡家的钱,所以绝口不提长毛乱党,反而将黄兴论了罪,杖责四十。黄兴兄妹俩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怀恨在心。

转眼间,胡善志的五十大寿到了。胡家发生了这些事,元气大伤,胡善志也老了一大截子,经常感觉精神不济,有几次夜里他仿佛梦到了故人,但惊醒后又怎么也想不起梦到的是谁?

五十大寿他本来不打算大操大办,但宁兰说,正是因为家中遭此变故,才更应该大操大办,一是借此冲冲晦气;二是让十里八乡看看,胡家仍然是扳不倒的大户,谁也别想暗中使坏算计他们。胡善志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自己昔日的好胜心又被激起来了,决定大操大办寿宴。

胡府提前半个月就杀猪宰羊、烹鱼炖鸡,准备寿宴。府内外张灯结彩,连所有的梁柱都包上了喜气洋洋的红布,黯淡多日的胡府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辉煌。胡善志向全县的达官显贵发出请柬,连出嫁了的大闺女也带着夫婿和孩子早早回到胡家,一起准备寿宴。

宁兰派人悄悄通知在外躲避的胡维华,让他回家参加寿宴。胡维华此时已不是那个落荒而逃的愣头青,他在外省悄悄拉起一杆人马,自己任头领,长毛乱党任副头领。听说父亲的寿宴在即,他带着几十个弟兄,星夜潜回家中。

离寿宴还有几天的时候,管家发现小老婆跑了。这时候胡家谁也没去在意这件事,跑了一个失宠的小妾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寿宴当晚,胡府热闹非凡,人流熙熙攘攘,车辆马匹停满了门口的空地,小厮、仆妇穿梭往返,迎接客人、端茶送水。胡府的老仆人们隐约记得,上一次这样的排场和热闹,似乎是老爷迎娶宁兰时候。

时间到了子夜时分,胡府送走最后一位祝寿的朋友,又打发远道来的亲友们都住下了。胡善志斜倚在客厅的贵妃椅上,昏昏欲睡。

不胜酒力的他,多喝了几杯,此刻感觉头有点昏。在睡眼朦胧中,他看到宁兰款款向自己走来。宁兰似乎也喝了几杯,沉静如水的脸颊竟显出几分妩媚。虽是人到中年,但此刻胡善志眼里的宁兰,似乎仍然是二十年前的那个九月初八,他仿佛看到年轻的宁兰坐在自家小院子里编苇席,柔软的小手灵巧地摆弄着丝一般的苇条,那俏生生的模样,似乎就在眼前。

当胡善志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的时候,他发现宁兰凝视着自己,突然对他笑了一下。宁兰很少笑,偶尔笑也很浅,稍纵即逝。但宁兰此时却眼波流转,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同寻常的微笑,这笑容使胡善志猛地想起一个人,一想到那个人,他马上感觉到手里握着的皱巴巴、滑腻腻的人皮,顿时心里一阵恶心。胡善志闭上眼想驱赶走思绪,但思绪还是飘到了十多年前。

那是胡维华刚满月的一个下午,他去看望宁兰和孩子,刚走进院子,他就听到半开着的绿蝉翼纱窗里传来孩子微弱的呻吟,他奔到窗下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宁兰的母亲,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正用她鸡爪子一样的手掐住躺在摇篮里的胡维华的脖子!胡维华乱蹬着小腿,奋力发出微弱的哭号。宁兰躺在屋角的蚊帐里,面朝里睡着。

胡善志一步窜进房间,揪住老太婆的领子,像拖一捆稻草一样迅速将她拖了出来。老太婆脖子被领子勒住不能发声,鸡爪子一样的手拼命乱划,在胡善志的脸和手臂上划出好几道血痕。胡善志忍着疼,一声不响地将她拖到院子拐角的荷花池边,一把将她的头按入池中,老太婆疯狂地挣扎着,怎奈胡善志一脚踩住她的身体,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那脖子赢弱、滑腻,满是皱皮,就像一条老蛇一样扭动着,胡善志心里恶心,手下加劲,老太婆死命扭动几下之后,蛇身下面的身躯慢慢不动了,像一堆烂布瘫软在胡善志脚边,胡善志立起身,顺脚将那堆烂布踢进池塘。尸体慢慢沉进荷叶深处,灰白的头发沉浸在墨绿的池水中,跟柔曼的水草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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