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充满幽怨,眉头蹙成一团,也许她是生气了,或者就是愤怒,但李逸分辨不来。他唇上毛茸茸的一层未曾剃过的胡须出卖了他的故作深沉。二十二岁的年龄,还不足以准确地揣测三十一岁女人的真实心理。他对此毫无经验。其实,他对与他同龄的小姑娘也拿捏不准,他觉得她们简直就是小狐狸,眼睛骨碌一转,前后便是十万八千里的巨大波浪,在他看来,有些女孩子根本就是故意刁难人,撒娇过了火,就会令人生厌。
他极力装作大丈夫的样子,想对这两件事做一下点评,但心里思忖了两遍,竟觉得说什么都不好。倘若为那阎婆惜辩解,他怕引起素素的不快——这两起案件对她的触动太大,李逸不想惹恼了她。而若是顺着她的意思,仍然说“镇上的女人真是恶毒”一类的话,却又觉得太幼稚。但他终归是要发表一点意见的,不然,她眉头的疙瘩就解不开。
他只好接了话:“谁说不是呢!”说完,他就背搭着手,右脚踢着石子,望了她一眼,便又勾下头,看石子把地面揉出满目疮痍的面目。
她蹙起眉头的样子还真是好看,温文尔雅,不放肆,不渲染,很是优雅别致。于是,他又抬头看了看她的脸。却不想,她也转头看他,四目相对,空气就立马灼热起来,他立马红了脸。他的这个毛病自小就有。有人说脸红是种病,他赞同这个说法,动不动就脸红,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耻辱,他对此深恶痛绝。即便如此,他也无能为力,很多时候,不管他如何强迫自己,冷静自己,都无济于事,脸要红时自然就红了,根本管不住。他羞涩地冲她一笑。
她竟扑哧笑出声来。她说:“脸红什么?”
李逸说:“天太热。”
“当真是天太热?”她眉头轻轻上扬。
“大概是吧。”此话一出,李逸就后悔了,他无疑是自己暴露了。
“哈哈,不会是做了亏心事吧?”
“我和你站在这儿说话,哪有什么亏心事?”这样一说,李逸反而坦然了。他倒觉得她的脸色红了一下,可到底有没有红,他没敢看。
果然,她就不再逼着问了,只是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看远方的山。李逸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仍旧揉着脚下的石子。
素素说:“他们怎么狠下心来的?”她还在想着刚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