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时候出现了意外情况。第一辆探路车从南友高速公路出口出来,沿壮锦大道穿过邕江二桥直奔市区。而第二辆运毒车过了壮锦大道收费站之后,在前面两公里处“普罗旺斯”小区一带接力跟踪的民警却没有看到这辆车过来。就在两组跟踪民警交接的这两公里高速公路上,运毒车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难道是跟踪的民警暴露了?”消息反馈到指挥部的时候,邱玉城皱着眉头对银延辉说。
银延辉此时十分镇定。久经沙场的他在三十多年的侦查工作中多次经历过类似的意外情况。犯罪嫌疑人沿着高速路下来了,按理说必须经过的地方已经布置了暗哨,但是民警没有发现车辆过来,意味着车辆没有经过这里。他马上想到,最近随着南宁市开发速度的加快,政府又修建了许多道路,也许有其他从高速路通往市区的路线而专案组并不掌握,狡猾的犯罪嫌疑人正是走了这样的路线,因而摆脱了民警的跟踪。
“不可能,肯定是走另外一条路进了城区。”银延辉说。
果然,专案组民警对现场附近的居民进行了走访,从一个保安那里得知这两天刚刚修通了一条从“八桂绿城”小区到琅东“翡翠园”小区的路线,路面虽然不太好,但通车却没有什么问题。得到这一情况,银延辉认为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到“万里达”鞋店的落脚点去了,立即调派警力前往琅东“翡翠园”一带,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车辆。
当晚9点多钟的时候,专案组民警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车辆就停在离“万里达”鞋店不远的一家歌厅的停车场里,而阿什则开了个包厢,在里面潇洒快活。这家伙在歌厅里一掷千金,狂欢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凌晨2点,才心满意足地从歌厅出来,开车围绕着“翡翠园”小区转了几圈,自认为没有“尾巴”之后,才经过民族大道、琅东车站,再进入住地“汇东郦城”小区。根据这一情况,专案指挥部断定犯罪嫌疑人将毒品藏在了“汇东郦城”小区。
负责跟踪阿基的民警发现,犯罪嫌疑人开车来到“翡翠园”小区旁边的一家擦鞋店,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才出来。午夜时分,阿基开车从琅东出口上高速公路,最后回到了扶绥县城。专案组民警立即对这家擦鞋店进行调查,发现该店竟然是凌志斌以李强的名字注册的。这里就是凌志斌和他的主要团伙成员时常聚会密谋的地方,是他们联络的“老巢”。为了进一步做好监控工作,专案指挥部从南宁特警支队抽调了二十名警力充实到一线。
禁毒总队长的不眠之夜
广西壮族自治区公安厅禁毒总队指挥中心彻夜灯火通明,银延辉、邱玉城等人连续四天四夜在这里指挥调度。11月23日,南宁市副市长、公安局长廖洪涛也来到指挥中心,和银延辉等人共同部署案件的收网工作。
由于几天几夜休息不好,大家都眼睛通红,疲惫不堪。五十六岁的禁毒总队长银延辉的脸显得更瘦更黑了,皱纹像刀刻的一样,看起来更显沧桑。
“银总,你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吧?”邱玉城关切地说。
银延辉笑了笑:“没事,眼看就到关键时刻了,等把案子搞定了再说。”
银延辉从部队转业后从事公安工作,转眼已经三十多年了。他从自治区公安厅刑侦总队大案侦查科副科长,到禁毒处副处长,再到禁毒总队长,一直战斗在打击犯罪的第一线,立下了赫赫战功,赢得了同事们的尊敬和钦佩。
作为禁毒总队长,最令他揪心的就是中越边境越来越猖獗的毒品犯罪问题。广西中越边境的毒品犯罪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没想到这几年边境毒品犯罪不但死灰复燃,而且愈演愈烈,给社会带来严重的危害。由于边境地区边民的生活水平普遍偏低,部分边民用贩毒得来的钱建好房、开好车,诱使其他边民铤而走险。他们多数与越南边民沾亲带故,彼此信任度高,随时可以越境取货,逐渐形成家族式的贩毒团伙。其中有些人经过原始积累,资金充足,胆子也越来越大,干脆自己当起了老板,直接组织货源,与广东等地的毒贩进行交易。
广西中越边境的毒品犯罪问题引起了各级党委政府和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中央领导和自治区领导多次就这个问题进行批示,指示公安机关必须采取有力措施,严厉打击中越边境毒品犯罪活动,为祖国守好南大门。
银延辉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担任禁毒总队长十五年来,他从来都是默默地把压力转化为动力,以身作则战斗在第一线。其实,这个时候家里也非常需要他。他已经八十多岁的父亲不久前刚做了手术,作为长子的他却没有办法在老人身边伺候、尽孝,只能把照顾老人的担子交给妻子承担。案子进入攻坚阶段,他一直坚守在指挥部,研究案情,部署行动。饿了,吃个盒饭对付;累了,就在沙发上打个盹儿
不出所料,11月21日,犯罪嫌疑人将毒品“安全”运到南宁囤积后,又开始实施新一轮的贩毒计划。11月22日,曾达华(阿什)和何汉阳(阿基)再次分头来到凭祥市,故技重施,通过凌志平买到毒品,然后两人分别驾驶探路车和运货车,将毒品运到南宁。这一次他们不再经过“八桂绿城”小区,而是从南宁邕江二桥直奔与琅东相反方向的西乡塘区,在那里转了好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回到了琅东,最后曾达华把毒品运到“汇东郦城”小区,何汉阳依旧到擦鞋店转了一圈之后回到扶绥。
这时候,专案组民警们都已经摩拳擦掌,等着总队长一声令下,迅速出击,将所有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然而,就在指挥部即将下达行动命令的时候,潘毅所在的这一组又发现了新情况:凌志平到何莉的住处提取了二百万元现金,准备向境外毒贩购买毒品。
指挥部审时度势,根据这一情况调整部署,等待凌志平与境外毒贩交易后再动手。指挥部制定了收网抓捕方案,南宁市公安局副局长吕文命令消防、特警支队派员携带破门锤等设备到现场附近守候,作好随时破门强攻的准备。
月23日晚,所有参战人员进入了临战状态。银延辉总队长连夜调兵遣将,派邱玉城带队赶赴凭祥市,负责抓捕2号对象凌志平、5号对象何莉、6号对象欧郁华等人。南宁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各路抓捕小组在李南彦支队长带领下全部进入监控点,谭平副支队长率队在南宁市五象广场附近的“金湖帝景”小区负责抓捕犯罪团伙1号头目凌志斌,黄宏辉副支队长率队在南宁琅东车站附近的“汇东郦城”小区负责抓捕3号对象曾达华等人,自治区禁毒办秘书处处长王桂平带领一队人马,前往扶绥县抓捕4号对象何汉阳。
当晚23时许,凭祥市工作组反馈,凌志平已带两大箱现金准备出境购买毒品。专案指挥部认为收网条件已然成熟,银延辉和廖洪涛果断下达命令,指令各组同时出击,对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