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自勉“砰”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杯翻壶倒,怒哼道:“连你这种不入流的都觉察不对劲了,老夫又岂会没有发现!这黑衣蒙面人绝不只一个,竟有好几个分批监视着我们,这些黑衣人功夫虽比不上那日午时所见的高手,却也绝非泛泛之辈。”看来自己的预感倒没有错,南宫无伤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以金老先生的身手何不擒住他们一两个呢?”话声未落,金自勉勃然怒道:“这些小贼武功不高,却精得要命。老夫年老体衰,又处在他们的监视之中,老夫还未动手,那些小贼已溜得比兔子还快!”
南宫无伤见金自勉正在气头上,连“老仆”都变成“老夫”了,哪敢再问下去,只能喃喃自语道:“这些黑衣人似乎是一伙的。他们到底是哪个帮派的?”
金自勉不耐烦地道:“是江湖帮派还好,若是……”他话未说完,脸色一变,大喝道,“小心!”
南宫无伤愕然间,只觉一道黑影急速地掠过了他的脸颊,“夺”地一声插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什么东西?”南宫无伤摸着被劲风激得火辣辣的脸颊转身向后望去。一见之下,他惨叫一声,差点瘫倒在地。墙壁上钉着的竟是一枝铁青色的狼牙箭,箭身三分之一没入了坚硬的砖石之中,而露在外面的箭羽因余劲未消,还在发出剧烈的振荡之声。这是何等凌厉的一箭?若是射进面门,岂不是连头盖骨都会被掀飞?
南宫无伤抚着惨白的脸,方才短短一瞬间,他竟从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金自勉轻蔑地看了南宫无伤一眼,冷冷道:“别怕,这箭根本不是冲着你来的。这箭羽上还绑着一卷纸条,定是传信之用。”他不再理会缩着脖子暗自庆幸的南宫无伤,径自解下纸条,读了起来。
金自勉拿着纸条越看越欣喜,不待看完已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纸条上写着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近日来郁积在脸上的阴云顿时也一扫而空。南宫无伤的好奇心也大起,从金自勉手中接过纸条一看,脸色变得极其古怪起来。
这纸条上哪有什么可笑的事,上面只是粗俗无比地写道:他娘的南宫无伤,老子是黑虎寨的大当家纵天奇。听儿郎们说,你小子不知从哪里得了笔横财,开始抖起来了。经过儿郎们几日观察,你小子竟是蜀中那富得流油的奸商南宫飞的侄子。本来老子早想拿南宫飞开刀的,但南宫飞离得太远,既然你小子近在临安,那就限你在后日午时准备好二十万两银子让黑虎寨的爷们花花。若敢不从,黑虎寨让你鸡犬不留!
在信的落款处还画着一只狰狞的吊睛白额虎。这信上的字写得不怎么样,可是这虎倒画得栩栩如生,仿佛跃纸而出。南宫无伤冷汗直冒。这黑虎寨绝非江湖中的寻常帮派,而是盘踞在临安百余里外凤凰山中的一股乱匪,官军曾数次围剿都无功而返,最近一次更是中了伏击差点被这伙乱匪包了饺子。乱匪之首纵天奇更是绝顶高手,在黑道高手榜之中名列首席。
原来这几日就是黑虎寨的人在盯梢,怪不得个个黑衣裹身,全然不惧官府之威。不过,这批黑虎寨乱匪也确有能耐,竟知道半个月花完首批十万两纹银,叔叔南宫晴会再送来二十万两银子。但现在离半月之期还有六天,这二十万两银子到哪里找去?
他求助似的向金自勉望去,却见金自勉犹在大笑不止,心中不禁骇然,莫非这金自勉听到黑虎寨大名,已吓成了失心疯不成,否则看了这勒索信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金自勉好不容易止住笑,伸手握住箭羽,猛然一拉,石粉簌簌而下中,铁青色的狼牙箭已赫然在手。他冷笑道:“这群兔崽子的消息倒是灵通,但老夫却偏是不给!”断喝声中,手中狼牙箭已闪电般掷向了窗外。
夜色中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扑通”一声,似乎有人从墙头上掉落。南宫无伤面如死灰,心中不住惨叫,这老匹夫闯下大祸了!
金自勉倒完全恢复了常态,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拍了拍手,和颜悦色地道:“不怕,临安城乃是有王法的地方,岂能容黑虎寨胡来?”南宫无伤哭丧着脸,在心底叫道:疯了,这老匹夫真的疯了,前几日还板着一副棺材脸,现在得罪了黑虎寨反而一脸轻松写意。我的亲叔叔啊,你怎会派来这种疯子来协助你的侄儿重振南宫世家呢?这不是把你侄儿往火坑里推吗?
窗外月圆如盘,若非金自勉在场,南宫无伤真会忍不住像野狼般对圆月发出绝望的惨嚎。他清楚,心狠手辣的黑虎寨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最迟不到明天,黑虎寨必将施以报复。除非天降奇迹,否则他南宫无伤死定了!
次日一早,南宫无伤匆匆用过早膳便携金自勉往临安城最大的古玩店“漱芳斋”而去。他此行绝不是买什么装饰房间的古玩,他昨夜便考虑清楚了,天降横财的幸运上天眷顾他一次已经足够了,绝无可能再赐他一次奇迹。要想在黑虎寨的报复中活下来,靠金自勉这半疯的老匹夫是绝对不可能的!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
“漱芳斋”之所以成为临安最大的古玩店,除了店铺中摆着一些门面上的东西外,更重要的还有许多朝廷禁忌的物件。比如,“雷刺”!自从朝廷禁止民间流传火器以来,江南霹雳堂早纳入了朝廷的管制之中,霹雳堂所制的普通火器都难得一见,更不要说这种在霹雳堂内部都称得上神品的“雷刺”!
“雷刺一现,诛仙弑神”!任你武功再高,在五丈的距离内,“雷刺”的威力绝对可以横扫一切!“漱芳斋”仅存的一只“雷刺”开价纹银万两,本来南宫无伤就算持有巨款,也对这个价格为之咋舌,但现在为了保命,如何顾得了这么多。
除了表面上的虚伪客套外,“漱芳斋”和南宫无伤对于这次违禁的交易都在心领意会间完成,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钱物两清后,连一张字据都不打。
怀揣着“雷刺”步出“漱芳斋”的大门后,南宫无伤心中大定,心情也开朗了起来,向金自勉招呼道:“走,金老先生,今日你我坐船游西湖,品藕粉羹,吃西湖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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