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月惊鸿(3)

时间:2014-05-12 21:23:50 

“啸月寒蚕?”诸葛藏锋一脸困惑。

“就是害死何谈圣的毒物,这啸月寒蚕极为诡异,中毒之人,没有异象,唯独不能接触月光,一旦接触月光,便会浑身皮肉焦灼,五脏溃烂,肉骨分离,死的甚是凄惨。乃是这世上名列第一的毒物,中者无解,号称死蛊。”

诸葛藏锋闻言,顿时一愣,唉声叹道:“既然如此,这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方鸣鹿闻言一阵大笑,朗声说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断掉的线索,这个道理,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诸葛藏锋闻言,额头上顿时冒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斜眼望去,只见方呜鹿冷眼微睁,正一脸谐谑,将手里的酒囊反手挂在了腰间,敲了敲门柱上的鞋印,扬长而去。

三、山雨欲来

血红,四围全是一片无边的血红,在那血红的尽头似乎是一间老宅,老宅的墙头种着一株槐树,槐树之下,一个一身红衣的孩童正蹲在地上低声啜泣,满树的落叶落满了她的肩头。方鸣鹿抬起脚来,缓缓地走了过去,那哭声也似乎越发清晰,越发撕心裂肺,寸断肝肠。

待到方鸣鹿走到那孩子的身后,伸出手去,拍了拍那孩子的肩头。突然,这哭声戛然而止,那一身红衣的孩子猛地回过身来,露出一张黄纸一般颜色的脸来,看着方鸣鹿幽幽一笑,猛地拖住了方鸣鹿的脚踝,霎时问铺天盖地的血水翻涌而起,将方鸣鹿淹没进去,渐渐难以呼吸,只剩下一阵阵无力的惨叫

方鸣鹿猛地坐起身来,一身冷汗已然浸透了衣衫,原来只是一个噩梦。

客房外窗棂上的晨光射了进来,隐隐有些刺眼。他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瓷的药瓶,倒出两粒墨金色的丹药来,吞服而下,默默运功,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缓缓睁开双眼。

当日,长江古渡一战,几乎殒命,双目俱盲,若不是易何求妙手回春,此时方鸣鹿怕是早已成了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气,缓缓地飘过了方鸣鹿的鼻尖,方鸣鹿猛地一跃而起,冲出了客房,’只见庭前的香鼎之上正齐齐地插着三炷尚未燃尽的线香,地上脚印纷乱,分明是大队人马走动的痕迹。方鸣鹿穿过回廊,寻到一个诵经的老僧,合十问道:“敢问大师,适才是何人进香?”

“回施主,是京城的萧妃萧娘娘,昨晚驾临寺中,今天一早便来寺门上香。”

“昨晚,萧妃,上香”方鸣鹿开始喃喃自语,转身出了寺门,直奔后山通天浮屠塔而去。

绕过看守的御林军,方鸣鹿悄悄潜人了通天浮屠塔,如国师所言,伍翎钊乃是触动了锁蛟的石碑,被诅咒所反噬,才会丧命的。然而尘痴和尚身为国师,怎能不知道这“啸月寒蚕”的蛊毒呢?那尘痴所说的诅咒之说,又是为了什么呢?这通天浮屠塔内锁龙的石碑又藏着什么秘密呢?柳不归来到峨眉,三天后皇帝御驾报国寺,这之间又隐藏着什么关系呢?

漫步在佛塔之内,方鸣鹿放开目力,打量四周,只见这佛塔四壁大大小小的佛龛之内雕琢了无数的罗汉像,或坐或卧,或止或行,有慈眉菩萨,亦有怒目金刚,神态各异,惟妙惟肖。佛塔正中立着一尊顶天立地的镶金大佛像,脚下竖着一个青铜的香炉,古意盎然,在那香炉之后,是一片碑林,错落有致,隐含梵文佛咒。

幽幽吐了一口浊气,方鸣鹿已经来到了塔内的碑林之中,在碑林的中心,铸着一块漆黑如墨的大碑,大碑的底座之下,乃是一只龙龟的雕像,张牙舞爪,负着石碑,挣扎不止。

方鸣鹿抬眼望去,只见那石碑之上,铁划银钩地刻着许多符篆,正中乃是一行梵文的真言。

背面乃是一幅古画。

乍眼看去,竟然有些面熟,方鸣鹿后退了十数步,抬眼一看,这碑上的古画正是那晚在蜀道之上,柳不归送他的那一张,画中乃是九个形貌各异的鬼怪扶着一个虬髯怒目的老鬼,一脸醉态,独脚而立,步履踉跄,剑眉戟指,翻身后踢。

“这锁龙的石碑下定有古怪!”方鸣鹿的神情一脸笃定。

当下袍袖一挥,正要向碑顶登去,忽然闻得塔底门响,连忙隐身在了门边之后。

一阵????的响动之后,门内缓缓走进了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窈窕清丽,虽然不施粉黛,但眉宇问丝丝媚色丝毫不减,并未着宫装,但裙下的荷包金线珠玉,宝光隐现,一看便是宫中之物,价值连城,看来这女子便是萧妃无疑。

跟在萧妃身后的是三两宫女,十数个侍卫亲兵,那萧妃接过一把扫帚,开始清扫这佛塔的台阶,神色甚为恭敬。

方鸣鹿思考了片刻,微微一笑,伸手从旁边的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摸在脸上,将头发散了下来,撕下一块衣襟包住额头,遮住了眉心的血痕,将囊中剩下的老酒一股脑地泼洒在了身上,豪声一笑,打了一个呼哨,从匾后一跃而出,直奔萧妃而去。

方鸣鹿轻功极高,又是骤然突袭,速度快不可言,眨眼之间已到了萧妃面前,一把摸在了萧妃的脸上,将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顿时摸花了一片,惊得那萧妃一声尖叫。

身边的亲兵一声怒喝,纷纷拔刀而上,然而这等士卒,哪里是方鸣鹿的对手,一众侍卫只见一道黑影绕着萧妃上下翻飞不止,两个手指宛若风驰电掣,不多时,就将十数个侍卫戳倒在地。抬手封了几个宫女的穴道,顺着萧妃的罗裙信手摸下,脱下绣鞋一只,大笑不止。

“你是哪里来的邋遢酒鬼,竟敢如此无礼!”那萧妃抬手一巴掌打了过来,被方鸣鹿抓住手腕,冷眼睨去,直直地看了半晌。那眼神森冷至极,仿佛要将萧妃看穿一般。

“你”萧妃面上一红,一时语塞。

霎时间,只见方鸣鹿眉头一舒,蓦地放声大笑,伸出两只满是灰垢的手指在萧妃下颏一挑,朗声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

话音未落,方鸣鹿已然纵身而起,破开塔上的一处窗棂,飞驰而去,不见了影踪。

与此同时塔外的一棵柳树枝头,正立着一个独臂青衣的少年,眼见方鸣鹿破窗而出,一声嗤笑,冷冷说道:“什么天下第一神捕,也不过是个荒淫无耻的酒色之徒罢了。”

方鸣鹿闻言也不生气,笑道:“佛以一音说法,众生随类各得所。诸葛提刑,你着相了。”

正说话间,只听塔下脚步纷杂,哗哗的甲胄之声响动不止,还掺杂着些许马蹄之声,许易凡将军正带着一队官兵,策马疾驰而来。到了塔前,许易凡倒身便跪在地上,涩声说道:“卑职该死,护驾不力,惊了娘娘-一”

还没说完,只见那萧妃懒懒地一挥手,被一队宫女簇拥着,匆匆而去了。那许易凡见状,暗暗呼了一口气,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抬起头来,正看到塔内碑林中的魁星踢斗图,虎目一瞪,拉过身旁的伍翎钊,问道:“这便是那锁龙的石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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