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我那个坏毛病。”钟新明悔恨地说,“因为赌博输了钱,我被人逼债逼得没有办法,就想着怎样才能弄到钱呢?李琳不是厂里的保管员吗?有一次,正是她值夜班,为了讨好她,我就去替她值夜班,那一阵我们的关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也就让我去了。到了库房值班室,我脑子里却总是想着欠别人钱的事,怎么也睡不着觉。想着想着,我忽然发现,这库房里不就有值钱的东西吗?这一块地毯少说也值千儿八百的,弄一块出去卖了不就是钱吗?我忽然兴奋起来,什么也不管了,先还清欠别人的钱再说。我就偷偷背了一块上好的成品地毯,趁着黑夜,打算转移到厂外去。可刚走到厂门口,就被保卫科丁科长发现了,他上来盘问我,我回答不上来,他马上明白我是偷了厂里的地毯。他当时就要向厂长反映,说要叫厂里来处罚我。我吓坏了,哀求他千万别告诉厂长。丁科长想了一会儿,让我去叫李琳来,责问她偷地毯的事是不是我们两口子商量好的,又问我们还想不想在厂里干了?李琳一听我偷了地毯,当时气得差点晕过去。后来丁科长说李琳是保管员,这事要由她负责,就让我先回去,他和李琳商量商量这事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总之,厂里没有过问,谁也不知道这事。我想问她是怎么同丁科长说的,又没脸问。李琳是个要强也很要面子的女人,从那以后,她就和我彻底翻了脸,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来往。这事说起来丢脸,对破案也没有关系,我就没有说,现在,我都说给你们了……”
“好啊!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你不但赌博,还会偷东西!”丁丽听罢,讥讽地说道,“真让李琳替你害臊。”
“我那都是因为欠了别人钱,被逼得没有办法……”钟新明惭愧地说。
“这事后来丁科长没再对你提起过?”吴队长问。
“没有,一次也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钟新明说,“我也奇怪,李琳可真有本事,将这事处理得这么好,没让走漏一点风声,不然,我们俩就别想在厂里呆下去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我现在问你,你以前的交待中有没有说过假话?”吴队长说。
“没有,一句假话也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钟新明说。
“那么,你到底有没有打电话威胁过程介平?”
“没有,我发誓,我要是威胁过他一次,你们枪毙我也行。”钟新明发誓说。
十一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滴水不漏,吴队长叫丁丽和刘天东当场对钟新明的声音进行了录音。他们分别录了钟新明在电话里的几种声音,然后,拿着录音去找程介平,让他辨别。
结果令丁丽和刘天东非常失望,程介平只听了一遍,就坚决摇头说这不是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声音很阴狠、霸道,稍微透着一点儿沙哑,很雄厚的。而这个声音干巴巴软稀稀的,比起那人差远了。
他俩回来将情况向吴队长一说,吴队长眉头紧皱,立在室内好久没有说话。他一下又陷入了困惑之中。看来他们怀疑钟新明打电话威胁程介平,的确是错了,打电话的另外还有一个人。
“居然真不是他,看来这些天,我们都白忙活了。”刘天东沮丧地说。
“不要灰心,我们也没有白忙活,还是有效果的,至少我们已经明白,这个案子中还隐藏着一个神秘的人物。”吴队长看他们一下说。
“可是,怎样才能找到这个神秘人物呢?”丁丽问。
“常言说,解铃还得系铃人,我们再去找程介平,从他那里想办法。”吴队长一扬眉说。
找到程介平后,吴队长要他再仔细想一想,那个打电话的人,都有哪些特点,一般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用什么方式给他打电话,他都说过一些什么威胁的话。
程介平回想了半天,说那个人打电话没有什么规律,什么时候都打,有时是中午,有时是下午。他又想了一会儿,说不过很奇怪,他每次和李琳约会后,那个电话就打来了,好像他在哪里看着他们一样。
“电话是打到哪儿的?你的手机上吗?”吴队长问。
“不是,他每次都打到我办公室的固定机上。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这里的电话号码的。”程介平说。
“看来此人很狡猾,处事又非常谨慎。”吴队长对两位助手说。他又转向程介平,“你还记得他都说过哪些过激的话吗?比如,他要你离开李琳时,说过要对你怎样的话吗?”
“我想一想……对了,”程介平说,“有一段时间,我连着约李琳出来过几次以后,他打来电话,很生气,开口就骂我不听他的话,是不是真不想活了?我当时也生气了,说有种你来杀了我。没想到他听了冷笑一下说,杀了你,当心老子一枪打烂你那玩意儿,叫你永远也碰不了女人!他又说,你若不信咱们走着瞧!我当时就有些害怕了,他要是真毁了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远离李琳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吴队长沉思了半天,又问:“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打电话来的时候,他那边有什么特征吗?比如有没有机器的嘈杂声,别人的说话声,或者是其他什么声音?你能判断出他是在什么地方给你打的电话吗?”
“这个……我倒没怎么注意。”程介平说。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又说:“对了,有一次,是在晚上,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他那边有狗叫声,对,是狗叫声,好像还是狼狗,声音非常大。我就越发相信他不是一个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