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犯人可以午休,老黑提议打牌。两个人说想睡觉,老黑说:“睡你娘的头,不睡,你娘还能憋死咋的!”他这么一说,没人敢睡了。不能上,也得在旁看看。
在所里无法赌钱,老黑说我们赌蒜,谁输了吃一头蒜。
我连输了五把,吃五头蒜。辣胃,受不了。老黑说:“你妈的这么不禁整,还杀人。”我说:“我是想禁整,可胃不禁整啊。”老黑说:“你不吃,规矩不能坏,你找人替你吃。”我抬头看到了“眼镜”。“眼镜”说:“我有胃病,做过手术。”老黑说:“蒜,最能治胃病了,你吃了。”“银镜”一下傻了。
今天放风前,老黑决定干点事儿。
“细儿”是个小身板的家伙,因为以招工为名骗奸女大学生被弄了进来。老黑拉着“细儿”的胳膊到了铺前,伸手解他的裤子。“细儿”紧张地说:“干、干什么?”老黑说:“脱你的裤子呢,你说干吗?”
监室的人开始起哄,“细儿”哭叫着:“我不当女人,我不当女人。”
老黑冲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他妈的,嚎什么丧呢。”
巡视民警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过来看了一下,我们马上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老黑用腿顶住“细儿”的屁股,“细儿”哭丧着脸,屁都不敢放一个。民警一看没事儿就走了。
有我和老黑镇着,“细儿”卖力地手淫,老黑拿着塑料袋守在一旁。
旁边一人给老黑递上一根泰山烟,这是专门孝敬他的。在看守所里能抽上泰山,是“泰山”般的待遇。老黑受用着,别人跟着闻味儿。
不一会儿,精液流了出来,细儿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老黑将塑料袋系好,先贴身暖在腰里:“你们说,精子离开了人体,能活多长时间?”
我说:“几分钟吧。”
有人说:“几个小时。”
有人说:“半天。”
老黑说:“都成。”
女犯的部分监室与男犯的监室邻近,每个监室的放风场只是监室外门外侧的一片小空间,四周是墙,顶部是天,但装有钢筋网子。每到放风时,女犯男犯都会背监规、唱歌,听声音知道彼此的地点。
过了一会儿,放风的时间到了,老黑拉着我到了放风场,将塑料袋从腰里拿出来,递给我:“用力,朝女监室的方向扔。”
我知道女监室的大体位置,使劲扔了出去,第一次被顶部的钢筋网子挡了回来,第二次,我成功地扔了出去。
老黑开心地大笑:“细儿,给你留个种儿吧。”
细儿面无表情地站着,他搞不懂这对他是利是害。
这么荒唐的招数亏老黑也能想得出来。不过,这的确是看守所防范工作的短板。女犯一旦得到这样的礼物真怀了孕,看守所的麻烦就大了。
我对老黑说:“这玩意儿就是让女犯接到了,人家也不知道是啥呀?”
老黑说:“那是没结过婚的,结过婚的谁不知道?闻味也闻出来了。”
有人说:“这年头,没结过婚的也知道。”
一阵哄笑。
成方找我谈了话。他说已将我上报为耳目。看守所出于掌握犯情的缘故,每个监室都会安排耳目,我相信我们监室也有耳目。因我的身份特殊,发展我为耳目既是工作的需要,也是成方变相为我好的手段。
“对有疑点的人员,你可以主动贴靠。要是了解到什么情况,要马上告诉我。这算立功,在将来量刑时会有考虑的。”成方对我说。
我马上想到了老黑给细儿留种的事儿,告诉了成方。成方很重视,用本子记了下来。成方也认为以前从未有人在这方面做过文章,这是新发现的一大隐患。
成方说:“那个老黑,是个杀人重犯。你多留意一下他,我怀疑他身上还有事儿。”
回来后,老黑问我:“管教找你谈什么?”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实情:“让我端正态度,上头认为我的事不小,怕我再想不开。”
我回来后,成方又分别叫了三个人出去谈话,我明白这是为了掩盖找我的目的。牢里有经验的人从谈话的情况就可以推断出谁是警方的耳目,成方这么做是防患于未然。
今天剥蒜时,我的活儿有些落后。被修理时我的手被踹肿了,根本剥不快。老黑主动上前帮了我。
晚上,睡下后,老黑主动对我说:“我杀人,是为了解气,我和人有经济纠纷,人家欠了我一屁股债,不想还了,我一气之下六刀把那人给干了。”
他说到杀人时还很兴奋,仿佛刚刚动完手:“其实我第一刀下去他就不行了,多捅几刀是让他多受点罪。”
我说:“你还真够狠的。”
“比我狠的是他。我和他是多年的铁哥们儿,他黑钱能黑到我身上,你说心肠狠不狠?”
我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