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他们没有想到，赵主任和刘文玲的母亲两个人所说的情况竟完全不同。刘文玲的死亡一下子又变得这么复杂。
鉴于死者发现于省城，而且，此前吴队长他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情况。因此，两地警方决定联合展开对此案的侦破。调查工作仍由吴队长主持，新城公安局的刑警做辅助配合工作。
傍晚，吴队长带领两位助手在新城公安局刑警的引导下，走进了新城市第一中学教师宿舍大楼，去找刘文玲的男朋友周启平了解情况。
当他们敲开周启平房门的时候，周启平正在批改学生作业。周启平给人的感觉同样是非常高大，浓眉大眼，棱角分明，可以称得上帅气。他拿着笔站在门口，瞪着他们，脸上充满了狐疑和谨慎，皱着眉说：“你们找谁?”
新城公安局的同志向他解释了一下情况。吴队长冲他点了点头，从他极不情愿让开的一点缝隙中挤进去。
“我一没犯法，二没有犯罪，向我了解什么?”周启平有些不快地说。
“你叫周启平，是刘文玲的男朋友，对吧?”吴队长说，“我们找你不是了解你，而是想了解一下刘文玲的情况。”
一听提到刘文玲，周启平的神情一怔，更加怀疑地看着他们，说：“了解刘文玲?我是她的男朋友，没错。她怎么啦?我们谈恋爱不违法吧?”
“当然不。”吴队长说，“你感觉刘文玲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喜欢她吗?”
听了吴队长的话，周启平困惑地瞪视着他，不知道他忽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同时，他几乎是尖叫似的挥着手连声说：“文玲当然是一个好女孩，最好的女孩!她不仅很漂亮、温柔，而且还是那样纯洁、可爱，高傲不凡，轻视世间一切肮脏和尘俗。我敢说再也没有女孩子能跟她相比了。她怎么啦?”
看到周启平有些神经兮兮的，一味称赞刘文玲的样子，吴队长忍不住回头与刘天东和丁丽对视一眼，问他：“你们相处多久了?关系怎么样?”
“我们相处有一年多了。”周启平似乎充满了自豪地说，“关系当然好了!”
“你们既然这么相爱，相处这么久，怎么不结婚?”丁丽问。
周启平刚才的得意和神气一下子消失了，耷拉下了脑袋，脸色也变得非常忧郁，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半天都不说话，也不理他们，仿佛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吴队长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他的这种极大的变化，他们不由又回头对视了一下。这个情况很值得他们注意。
“你怎么啦?”吴队长说，“她不想和你结婚，是吗?”
周启平神情沮丧地看看他们，甚至有些苦恼了，他摇着头喃喃地说：“文玲她……她什么都好，就是这点……她一直不想结婚，她说要等她的目标实现以后，才肯和我谈婚嫁的事。我只能忍受着相思之苦等着她。”
“等她的目标实现以后?她要实现什么目标?”吴队长两眼直视着他问。
“当然是工作上的目标了。”周启平说，“文玲她是一个非常有上进心的好姑娘，她当然是要干好工作，取得更大的成绩。她一直不满于现状，一直在憧憬着未来，他对我说过多次，她有一个重要的目标要实现。我真庆幸能遇上一个有上进心的好姑娘。”
“你跟她有过那种关系吗?”吴队长说，“你们关系这么好，又相处很久，你们有过性关系吗?”
周启平瞪着吴队长，他突然愤怒了。然后他又转回头扫视了大家一眼，仿佛受了侮辱，双目圆睁，猛地放下笔，尖声叫道：“这位警官，你怎么能这样?文玲她是那样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吗?你这是在侮辱她!我提醒你尊重她的人格，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们既然还没有结婚，怎么能干那种事?”
“对不起。”吴队长说，“我是没办法，不得不问。”
周启平瞪着他们，像突然才发现了什么一样，有些结巴地说：“你们……你们这么多人，对她问来问去的，想要干什么?”
吴队长没有回答，双目直视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十多天之内你都在干什么?”
“我?我当然是在学校上课了。”周启平谨慎地说。
“请告诉我，你是什么血型?”
“血型?”周启平说，“我是A型血，怎么啦?吴警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正在为学生批改作业，没事的话，请你们离开。”
“周老师，”吴队长说，“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你的女朋友刘文玲死了，十几天前被人害死在了省城。凶手在谋害了她以后，将她的尸体抛在了一个积水湖中。”
“什么?”周启平突然就像被人猛击了一棒一样，呆在那里，脸色变得煞白，有老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他们走出周启平的宿舍时，天早已全黑了。月亮散出一丝朦胧的光。街上的汽车驶过来，灯光雪白刺眼，照亮了一大片。接着，一下又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刘天东说：“周启平将她说得那样纯洁，那样神圣，实际上刘文玲已经做过两次人流了，就在死亡前还和人发生过关系。队长，你说他是真不知情呢?还是故意在说谎?”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丁丽说，“他非常痛苦，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如果他真没有和死者发生过关系，就说明刘文玲对他隐瞒了自己的行为。同时说明，除了周启平之外，她还和别的男人关系密切。”吴队长说。
“那会不会是他发现了刘文玲和别的男人有关系，因而产生了仇恨，去杀了她呢?”新城的刑警队员说道，“像他这样的人，是很容易产生仇恨和报复心理的。”
“有可能。”吴队长说，“不过，我们现在首先应该搞清楚，谁是曾陪刘文玲去旅游的那个人。”
八
第二天上午，吴队长正准备将周启平和赵主任的照片发回省城，请导游小姐帮助辨认，新城公安局突然接到报案，说新城工商银行滨河办事处主任赵建阳在家中自杀身亡了。
这个消息令所有参与破案的人员都大吃一惊，同时，又感到莫明其妙。赵主任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他们顾不上多想，就匆匆赶到了赵建阳的家，赵建阳家里已经乱作了一团。房里站满了人。赵建阳的妻子哭得天昏地暗。整个房里都被悲惨和哀伤笼罩着。
吴队长和新城公安局的刑警安慰了他们几句，就直奔卧室。只见赵建阳躺在床上，和衣而睡，穿得整整齐齐，表情沉寂，已没有了一丝气息。卧室的桌上，放着一个装安眠药的空瓶子。显然，他是吞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药而死的。他杀的可能已被完全排除。吴队长伸手摸了摸，赵建阳的身体已经僵硬。他死亡至少已有八九个小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