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这是一堵废弃的老城墙,元代青砖砌成的城墙和一个仅存的城楼,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显得黑黝黝、阴森森的。城下的护城河里有水,偶尔露出粼粼的波光。当彭风赶到的时候,吴勤搓着双手十分焦急而又内疚地说:“我们去迟了一步,没想到是这样。”
彭风将尸体翻了过来,用手电筒一照,吃惊地说:“是他?”
死者是杨金,一个街道办小工厂的办事员。他穿戴整齐,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表情,脖子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一块大石头上。
正当彭风翻腾杨金尸体的时候,吴勤也凑了上来,他将杨金的衣兜全部翻了过来,什么东西也没有。突然,他觉得杨金胸前有一块硬硬的东西,伸手一掏,原来是一盘录音带。
回到局里,大家一头钻进办公室,将杨金身上留下的录音带放进了录音机,立刻传出一个清晰而又痛苦的声音:
“我对不起你,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要跟你一起走,向你继续赔情道歉。”
录音带转完,就只有这两句话。这无头无尾的话,让人觉得杨金是个殉情者。
彭风沉思了片刻,向吴勤问:“老吴呀,你刚才说你晚到一步,是什么意思?”
吴勤说:“我原打算找一下杨金,他和韦小乔接触十分频繁。据冯经理说,他们在小乔死的头一天还见过面,而且两人每次见面都要发生关系。是不是韦小乔发现自己怀了孕,杨金又找不到合适的办法来解决,致使韦小乔走投无路,选择了死亡,而杨金问心有愧,决心殉情呢?”
彭风说:“像韦小乔这类人,做人工流产是件难事吗?用的着自杀吗?昨天,我们找到李小华,她揭发说,韦小乔和冯志关系也十分暧昧。”
吴勤说:“李小华和韦小乔关系一直不和,而冯志对韦小乔有些偏爱,李小华的揭发我们不能轻信。”
彭风笑了一下,说:“香港的古董商在富华住过,郊县百货公司采购员韩兰是富华的长期居住者,据李小华说,冯志经常在古董商的房间出入。韦小乔的死会不会与郊县的汉墓盗窃案有关系?我想……”
突然一阵风把门推开了,二人扭头一看,只见申魁局长缓步走进屋来,他说:“彭风啊,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有些道理,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通过韦小乔的死,能够将久未侦破的文物大案破获,那是最好不过了……”
五
李小华是富华饭庄里有名的快嘴小妞。她心直口快,嫉恶如仇,虽和韦小乔脾气不合,常常为了工作闹些小别扭,但当见到韦小乔的惨死之后,她反而同情起小乔来。她认为小乔不会自杀。她还清晰地记得,有一次韦小乔从外边回来,酒色上面颊,两眼冒火光,愤愤地说:“想用几句流言蜚语逼老娘就范,办不到!只要不打我的黑抢,我是不会死的。我要祸害一千年。”
韦小乔一死,她真有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她开始注意起冯志来。她知道冯志和韦小乔有不干净的关系。冯志有一次拍着韦小乔的肩头说:“看你急的,我这里的啥好处少过你?这一次也一样有你的。”这种场面正巧叫她碰到。
今天早晨,李小华起来打扫卫生,从楼梯处看见韩兰满头大汗从外边进来,急着去拍冯志的门。她站在楼梯处悄悄偷听,一会儿,冯志和韩兰俩人吵了起来。俩人一声高一声低,似乎他们都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声音,所以她一直没有听清俩人吵什么。她感到情况有点可疑,便赶紧给彭风要了个电话。
李小华在值班室正要梳头,从窗棂处看见韩兰和冯志出来了。韩兰匆匆忙忙坐上一辆出租车,而冯志大步走向了公交汽车站。
李小华也顾不得等彭风,她跟上冯志,看他到底要到哪里去。
李小华赶到汽车站,公交车已经开走,她只好坐上了同一条线路的105路电车。十分钟以后,105路电车到了飞丽大厦。李小华用眼一瞅,只见冯志大步走进飞丽大厦的大厅。她下了电车,正要跟进去,又看见沈岳也飞步进了飞丽大厦。她心中暗暗叫道:“他们果然是一伙的呀!”
她转而又想,自己就是进了飞丽大厦,怎么去找冯志?又怎么能对付这两个人呢?她站在飞丽大厦的传达室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她还是决定回饭庄等彭风。
冯志也许是太匆忙了,李小华的跟踪他一点也未发现。可当他敲开210号的房门时,扭头看见了跑步上来的沈岳,就对着沈岳笑笑说:“小岳子,你也来拜访客人吗?”
沈岳满脸怒气,上前一把抓往冯志的胸口,说:“你小子好自在,我问你,是谁给我打的电话?”
冯志悚然一惊,一丝不易觉察的阴笑从脸上一掠而过。他抓住沈岳的手,说:“什么电话?我真不知道。今天当着客人的面,你不要撒野。”说着把沈岳拉进了210号房间。
沈岳一甩膀子,说:“姓冯的,韦小乔的死与我无关,你别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是不是你打的电话?还假装是我女朋友的声音,你那点鬼把戏,别骗我!”
冯志正要说话,从房间的沙发上站起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颇具魅力的女人。她年纪将到三十岁,却是一身大半裸露的装束。只见她上穿薄如蝉翼的紧身短小上衣,下穿状如缥缈云雾似的乔其纱短裙,裙子和上衣的中间,整整有两寸多的肚皮露在外边。她扭着腰肢来到二人身边,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架势,用纤纤秀指在每个人的脸上拍了一下,笑眯眯地瞅了沈岳一眼,说:“先生,你这可不是绅士风度呀!我们香港人有句俗话,叫做‘不成朋友也不要成仇人’嘛!
沈岳被这位香港小姐一拍一按,早酥了半边身子,他贪婪的目光将这位香港女人从脸上细细看到大腿,然后在那赤露的大腿上停了下来。
香港女人笑了笑,拿起酒瓶,倒了三杯酒,说:“我给你们和解和解,为我们的见面干一杯!”
沈岳听话的端起酒杯,怒气显然已经收敛了,当他仰脖喝下这杯酒后,不到十分钟,便歪倒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冯志摇了摇沈岳,见他确实睡熟了,忙对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