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黄豆有关的坠楼事件

时间:2016-12-16 17:15:58 

  父亲的离奇死亡,母亲的闪烁其词,同学的欲言又止……被小心翼翼掩盖起来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事出有因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这天,正在进行毕业实习的林茜,突然接到父亲病危住院的消息,她的头一下蒙了!

  父亲一向身体很好,平时连个感冒发烧都很少,怎么会突然生病了呢?林茜也顾不上实习了,连夜买票赶回了家。到家一看,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满屋子都是亲友,母亲在一旁不断地啜泣,原来父亲已经送殡仪馆了!

  丧事办得十分简朴,父亲单位只是象征性地送了几副花圈挽联,追悼会也开得异常简短,和父亲这个局办公室主任的身份极不相称,这让林茜充满了疑惑。她悄悄问过母亲和其他亲友,都说父亲是在楼顶喂养鸽子时失足坠楼摔死的,可林茜在对方那闪烁其词的语气中却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安。

  办完丧事,林茜在家待了几天,见母亲情绪已日趋平静,便准备回去实习了。这天,她正在火车站查看车次,突然感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转身一看,原来是位年轻的公安民警,再一打量,不禁惊奇地叫了起来:“张明,怎么是你呀?”

  张明是林茜高中时的同学,在省政法大学读书,现在被分配到本市的公安系统实习。张明见林茜左臂上的黑纱,忙关心地问:“这是?”

  “我爸爸不在了。”

  张明感到十分抱歉,说:“真不好意思……不知伯父得的是什么病?”

  “是一场意外。”林茜简单说了一下意外的经过,当提到父亲的名字时,不知怎么,张明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林茜马上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没,没什么。”张明吞吞吐吐说道,“已经定案了呀。”

  “可我觉得不应当是这样的!”看到张明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林茜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怀疑,干脆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我爸一向做事谨慎,怎么会发生失足坠楼这种事……听说公安部门做过鉴定,你肯定知道一些情况吧?”

  “其实……那天,我跟着刑警队去了颐园小区,只是……”张明又吞吞吐吐起来。

  “什么,我爸不是在我家楼顶掉下来的?”说着,林茜一把拽住张明的胳膊,不容置疑地追问道,“你一定要告诉我真相,不然,我会遗憾终生的!”

  “那、那好吧。”张明犹豫了一下,说,“伯父坠楼身亡不假,但的确不是在你家楼顶,而是从颐园小区五楼梁燕家的阳台掉下去的。”

  “啊,怎么会是在小梁阿姨家?”林茜不解地问了一句。要知道,梁燕是父亲办公室里的文员,长得风情万种、性感十足。可不知怎么,林茜就是对梁燕抱有戒心,她总觉得父亲看梁燕的那种眼神不对劲。突然,一种不良的预感冒了出来,林茜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是说,我爸爸和小梁阿姨……”

  张明点点头:“是的。其实那天伯父是在梁燕家里,梁的丈夫突然回家,急促之间,伯父想爬窗跳到四楼平台上,不料失足坠楼……”

  “啊!”林茜大吃一惊,她疑惑地问,“那……我妈就没追查我爸的死因?”张明为难道:“这个……伯母应该知道,听说是她恳求单位领导将这事压下的……”

  “不,不!怎么会是这样……”林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愤,猛然转身奔出了车站。

  初露端倪

  林茜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见母亲正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便直截了当地问:“妈,我爸和梁燕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妈妈浑身一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人都没了,还提这做什么?”

  “总得有个说法吧,我爸可是在她家死的呀!”

  “是你爸自己去找她的,是你爸自己要跳楼的,还能有啥说法?公安部门都鉴定过了,属于意外死亡。”

  “意外死亡,意外死亡……”林茜喃喃地嘟哝着,突然,她眼睛一亮,“妈,我爸不是办了人身意外保险吗?那得让保险公司赔偿呀!”

  “别、别、别……”母亲急忙阻止说,“咱就别再丢人现眼了,哪有为这风流债埋单的?”

  “理归理,法归法。既然咱投保了,那保险公司就得照章办事。”林茜理直气壮地说。

  第二天,林茜拿着公安部门出具的死亡证明,和张明一起找到保险公司。谁知对方却提出了拒付,理由是林父作为成年人,是能预见到爬窗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却仍一意孤行,所以只能列为自杀行为,而自杀是不能享受人身意外保险的。

  林茜沮丧地走出保险公司大门,张明在一边劝慰说:“小茜,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吧。”林茜说:“我是替爸爸感到难过。人不能这样说没就没了,应当有人为他的死承担责任。”

  张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这事是有点蹊跷。现场我去过,按说五楼阳台距四楼伸出的那块平台只有两三米高,爬窗下去应当没有问题的……”张明话没说完,林茜就一把拽住他说:“走,陪我去梁燕家……”

  当梁燕打开屋门,发现面前站的是林茜时,脸都吓白了,她惊恐地连退几步说:“你、你们要做什么?”林茜显得十分平静,她径直走进去坐在了沙发上,语气和缓地说:“想和你谈谈。”

  “谈……你,你都知道了?”梁燕的脸顿时一片绯红,她不安地瞅了眼穿警服的张明,说:“这、这位同志已经录过我的口供了。小茜,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的……当、当然,我也知道这、这是不道德的……”

  林茜不耐烦地打断说:“我不想听你们这些破事,你就说说出事那天的经过。”

  “那天,我老公说好去兰州出差的,谁知傍晚又突然回家了。林主任就扒住背面阳台。想跳到四楼平台上去,谁知道……”梁燕声音哽咽道,“以前他来我家,出去时怕被人看到,也是这样下的,从没出过事。谁知道……”

  梁燕所住的楼房在小区最北部,阴面阳台对的是一家企业高墙,两楼间隙处的地面虽说有条通道,但行人稀少,十分幽静。可能是出于消防的考虑,梁燕家阳台的防盗网是可以开关的。打开防盗网探头朝下望去,果见下面四楼阳台上伸出个用预制水泥板搭成的平台,约长出一米,下面焊有铁架支撑,看起来十分牢固,估计是楼下主人准备用来放置花盆杂物的。张明随口问道:“这四楼住的什么人?”

  梁燕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说:“听说是个做生意的,仗着有几个臭钱,整日醉醺醺的,还爱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这里的人都不愿搭理他。”梁艳说罢,又取出一叠钱递给林茜,“小茜,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恨自己,如果那天我不叫你爸爸来,他也不会出事……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请你交给嫂子,就说我对、对不起她……”

  梁燕话没说完,就被林茜一掌将钱打落在地上,她怒吼一声:“谁稀罕你的臭钱,以后不许你再提我爸爸!”说着,她一把扯起还在阳台上观察的张明,打开屋门,就“噔噔噔”走了。

  二人来到楼下,林茜见张明还迟迟不愿离开,便没好气地说:“还没在小妖精家待够呀?走!”张明没有答话,却转身绕到了楼后,蹲在地上继续观察起来。林茜见地上有几粒发芽的黄豆,便奇怪地问:“这有什么好瞧的?”

  张明却轻轻摇了摇头,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是楼上晾豆子掉下的。”林茜不以为然地说。

  “是吗?”张明兴奋地站起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找到为伯父埋单的人了!”他见林茜一副不解的样子,便解释说,“你想呀,如果按梁燕所讲的,伯父曾多次从四楼平台下楼,从没出过事,那这次为什么会有意外呢?可是,假如伯父跳到正晾晒的黄豆上……”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梁燕连连点头,可转念一想,又说,“四楼肯承认吗?就算他承认,人家也不是有意的,为这事埋单不是太冤枉了吗?”

  “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就属于正儿八经的意外事故了,可以让保险公司埋单呀!”张明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几颗黄豆装进了一个小塑料袋内,满怀信心地说,“我刚才在梁燕家阳台上瞧过了,四楼平台缝隙里还有几粒散落的黄豆,如果和这几粒发芽的品种相同,就不怕他不承认了!”

  峰回路转

  接下来几天,在公安部门配合调查下,四楼住户承认自己曾在那违章搭建的平台上晾晒过黄豆。这下,林茜父亲坠楼身亡之谜总算云开雾散了!为息事宁人,四楼住户主动承担部分责任,并当场交纳了罚款,而保险公司也根据相关条款进行了赔偿。

  林茜由衷地向张明表示了谢意,谁知张明却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我怎么觉得这事并没这么简单……”

  林茜正要发问,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梁燕打的,约她和张明到茶馆一叙,说有重要情况通报。林茜刚要拒绝,张明急忙拦住她,说:“我正想找她呢!”

  几日不见,梁燕显得憔悴了许多。她一见到林茜就黯然地说:“我们离婚了。”“你这是自作自受。”林茜没好气地问,“你约我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我想谈谈四楼那个姓赵的,我觉得林主任的死。应当与他有关……”

  “说说看。”张明陡然来了兴致。

  梁燕沉默了一下,说出了一件往事……

  那是一个炎热的夜晚,正在熟睡的梁燕突然感觉有人在抚弄自己的身体,她本以为是出差回家的丈夫,便没好气地用手划拉一下,却感觉有些异常,猛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拉亮台灯,这才发现面前站的是楼下的赵某。只见他满身酒气地嬉笑道:“宝贝,我来陪陪你。”

  梁燕慌忙用被单遮住自己,厉声喝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那个林主任怎么下去的,我就能怎么上来……我不能白搭这座鹊桥呀。”赵某嬉皮笑脸地凑到梁燕跟前,“宝贝,我想死你了……”

  “滚!你要是再不滚,我可要喊了!”梁燕一边大喊,一边惊恐地缩到角落。

  “你喊吧,把邻居招来才好呢,我就把你和姓林的事全抖出来!”赵某正要肆无忌惮地扑向梁燕,忽听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知道是梁的丈夫出差回来了,于是便恶狠狠地抛下一句威胁的话,而后拉开窗户,顺着事先搭好的梯子爬了下去……

  为了怕赵某狗急跳墙实施报复,梁燕没敢把这晚发生的事告诉丈夫,也同样没有告诉林茜的父亲。只是请人安装了一副可以开关的防盗网,平时锁住,只供应急使用。那天傍晚,林茜的父亲就是打开防盗网下去的,不料竟出了意外……

  梁燕讲完,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怀疑林主任就是姓赵的混蛋害死的!”

  “那你有证据吗?”林茜问道。

  “我有他的电话录音。”梁燕拿出自己的手机说,“就在老公与我离婚搬走的那天晚上,姓赵的趁着酒劲儿又给我打来了骚扰电话,我就用手机录了下来,不知能不能做证据用?”说到这里,梁燕又补充一句,“据我老公讲,出事那天,他在火车站突然接到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让他火速返家捉奸……这短信肯定也是姓赵的发的!”

  “如此说来,平台上的黄豆有可能是姓赵的有意撒的。”一直在专注听梁燕述说的张明此时插了话,“我早就怀疑,如果家里的黄豆发了霉,也应该在阳面晾晒,怎么会晾在阴面这么潮湿的地方呢?”说到这里,张明瞅了一眼梁燕的手机,眼睛猛然一亮,“如果他再给你打电话,你就假装答应,然后设法把他的话套出来……”

  走出阴影

  一个月后,案子终于有了结果。正如梁燕怀疑的那样,赵某早对年轻貌美的梁燕垂涎三尺,见她只钟情于林茜父亲一人,便心生醋意,在他们二人幽会时,故意在自家阳台的平台上撒了黄豆,目的只想狠狠教训一下自己的情敌,不料竟惹上了人命官司。事发之后,开始他心存侥幸,想以简单罚款搪塞过关,谁知梁燕施以美人计,他便酒后吐了真言,在大量人证、物证面前,只得乖乖地认罪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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