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俞队长因为年纪大了,从岗位上退了下来,成为一名老资格侦查员。虽然过两年他要退休了,但是他还是东忙西忙不肯闲着,因为他心里有个结——有个在他眼皮底下溜走的犯罪嫌疑人张群已经逃亡十年了,老俞一直没有抓到他。老俞想在自己退休前,一定要抓到他。
张群逃亡时40岁,是个房管局的副局长。张群是因为贪污受贿被揭发,他将揭发他的一个部下打成重伤,十年来他一直在逃亡。
“老俞,有张群的音信吗?”这天检察院反贪局的侦查员小金打电话给老俞问。
老俞和小金是在办张群案子时认识的,两人为同一个目标——抓捕张群而成为老朋友了。
“小金,没有消息啊。”老俞沮丧地回答。
“老俞,不要保密啊。张群是个贪污犯,你就是抓住他也要移交我们检察院的。”小金沉不住气了,说话没有了策略。
“小金,张群可是个致人重伤的嫌犯,你抓到他也应该先移交我们公安局的。”老俞也有点脾气地说。
“好好,老俞,我只要发现张群,一定先通知你,让你抓人。”
“小会,这才是兄弟嘛。我有消息一定告诉你,我们联合抓捕。”
张群逃哪里去了呢?老俞挂了电话就沉思起来。
十年来,并不是一直没有张群的音信,老俞曾经两次追踪到张群的落脚点,但是都扑了空……为什么自己总是比张群慢一拍呢?抓不到张群,老俞的刑警生涯就有了缺憾。老俞想,自己抓不到张群,是因为自己对张群的研究还不透彻。
老俞又找来张群的档案查看。“张群是个影迷,他经常一个人进电影院看电影,有时会连看几场电影,甚至一部电影看几遍……有时候张群还会去追踪影视组,观看电影的拍摄过程,有一次他还做了一次临时群众演员,过了把演员瘾……”在—份调查笔录中,有这样的一段描述。
夜深人静,老俞面对张群的档案静静地思考……他张群会不会在哪个电影剧组里混呢?比如他要吃饭,他要有个临时工作……他如果要找工作总是找自己喜欢的,再说他也没有其他什么特长,除了当官什么也不会;再说他不敢长期在一个地方,做做临时工,帮助电影剧组搬搬东西,有时凑个临时群众演员,等电影出来上映了,他早就走人了,这样他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性……对,找个电影剧组查查,说不定能找到他张群……
老俞似乎有了点头绪。
后来,老俞查到一个外省正在拍摄电影的剧组,他就带上张群的照片和自己的徒弟小林一起赶了过去……
2
这个电影摄制组拍摄的电影叫《潜逃》,小林问:“师傅,张群是潜逃十年的人,敢在《潜逃》摄制组打工吗?”老俞笑笑回答:“如果是我,会这么做的,因为你有这个想法,张群也会有这个想法,那么他就会用逆向思维的方法想问题,哪里最危险哪里就最安全。我相信他会在我们认为最危险的地方。”
在《潜逃》摄制组,老俞和小林每天到摄制现场打探,却没有张群的踪迹,看来张群没有在这里打工。那么,他会不会当临时群众演员,而这几天他没有来或者这几天没有他演的角色?
老俞就找《潜逃》摄制组负责群众演员的副导演问情况。
当老俞向副导演说明自己的身份并拿出张群的照片给副导演辨认:“这个人你见过吗?”
“这人有点面善,不过我不敢肯定。这样,你跟我到我们的驻地去,我把有关群众演员的一些镜头拉出来你们辨认一下。”副导演很配合,并热情地带老俞他们去驻地调看有关镜头。
老俞想,十年了,张群应该有50岁了,人的样子会变的,但是只要他张群不整容,应该认得出。
在诸多镜头里面,老俞认出了明显显老的张群。
“哦,这个人叫张放,可能他是改了名,并且用了假身份证。这个人现在已经离开我们《潜逃》摄制组,到外县的一个叫《永远潜伏》的摄制组去了。他对我说,他喜欢看电影,还喜欢当演员。当然,他当正式演员是不可能的,当个临时的群众演员完全可以。他人也不错,做事情认真并且热情,所以我对他有印象。当《永远潜伏》摄制组说要临时群众演员,我就推荐他去了。没想到他是个逃犯。”副导演说。
《永远潜伏》摄制组在外县的一个山区,当老俞和小林赶到那里,摄制组已经拍摄完毕散伙了。
找到《永远潜伏》摄制组负责临时群众演员的副导演了解情况,副导演说:“你们说的这个人我有点印象,他是《潜逃》摄制组介绍过来的,不过他只参加拍了一个镜头,就没有他的戏了,他就走了。”副导演只能提供这点情况。线索就这样断了。
3
张群离开《永远潜伏》摄制组后去了哪里呢?《永远潜伏》摄制组是在山里拍摄的,他张群是不是还在山里?
50岁的张群由于生活的压迫而显得苍老,但是又由于生活的磨练而显得老练而精干。他到了《永远潜伏》摄制组后只拍了一个群众演员的镜头,《永远潜伏》摄制组就结束了拍摄。张群的生活和工作又没有了着落。正在张群为马上出山还是在山里先找点活干而左右为难时,同样是群众演员的一个姑娘注意到了张群:“我叫芳芳,和你在同一个镜头里拍过戏。我就住在这里,你现在要去哪里?”芳芳是山里姑娘,但她同样喜欢电影,是个追星族。这山离城市近,而这山又十分的美丽,所以电影电视摄制组经常来这里拍摄镜头,有几次找群众演员时,芳芳都争取到了机会。芳芳经过几个摄制组的群众演员的拍摄,她是个老群众演员了,她也碰到过不少为喜欢电影又为谋生来当临时群众的,每当群众演员的镜头一拍完,他们就得另外找活干。芳芳从张群的举动中知道他就是这种人,于是就关切地问他。
“我姓张,你就叫我老张吧。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家里穷,我又找不到工作,但是我喜欢电影,就来当临时群众演员。”张群一脸苦相地说。
“那你就住到我家里去吧。我爸是个矿长,我家在这山里还算富裕,你先住我家吧,我们还可以一起谈谈电影。等以后有摄制组再来,我们一起去报名当临时群众演员吧。”芳芳觉得有个有共同爱好的人聊聊电影,太好了!
“哦,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我一个陌生人住到你家里不合适吧?”张群犹豫着说。
“看你,是个好人,为别人着想。我以前也碰到过没有生活着落的临时群众演员,他们被我一邀请,二话不说就跟我走了。能为别人着想的人肯定是好人。你这个年龄,我就叫你叔叔吧。张叔,走,去我家。”芳芳豪爽地说。
张群想,自己也没什么好去处,先去芳芳家住几天再说,如果有可能,就到芳芳她爸的矿上打工也不错,总有个地方安顿下来了。他就跟着芳芳走了。
芳芳已经28岁了,但是还没有结婚,这在山里是比较少见的,因她是个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她的父母对她也没办法。芳芳虽然还是个姑娘家,但是张群年纪比她大多了,她又叫张群为“张叔”,而且又都是临时群众演员,芳芳把张群领回家,家里人和邻居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几天住下来,张群觉得这山里空气清爽又安静,是自己长期逃亡的好地方。但是总是白吃白喝地住着,一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二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张群就对芳芳说:“我去你爸爸的矿上打工吧?”芳芳一听就不同意了:“你这个年纪了,到矿上打工打不动的。没有关系的,我家有钱,有你吃的。我们找机会一起去找电影摄制组,去当群众演员才有意思。”
“好吧,我们找机会再去当群众演员。咦,芳芳,你爸爸有钱,以后有机会让你爸出些钱赞助电影摄制组,让导演给你当正式演员,那才过瘾。”张群讨好地说。
“哎,张叔你这个主意不错。我看你是个很有知识的人,以后你帮我想办法。张叔,凭你的知识,你怎么就找不到工作呢?”芳芳好奇地问。
“我……”张群一时语塞,马上回答说:“我就是喜欢当群众演员。等你以后当了正式演员,我就跟着你,当你的保镖。”
“好,我们共同努力。”芳芳说着,两眼放出了光芒。
在张群和芳芳做着演员梦的不多几天,又有一个电影摄制组要招收群众演员了。
4
“又有个电影摄制组要来了。”芳芳高兴地对张群说。
“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张群希望当临时群众演员,真有了机会,他又有些不相信。
“看你,老是疑神疑鬼的,像个逃犯。”芳芳开玩笑说。
“你,说我是逃犯?”张群脸色煞白,说话的声音也变了。
“哈哈,看你,张叔,你怕什么?我说的没有错,我一个好朋友告诉我,他看到了张贴的广告,说是个电影《逃犯》摄制组要进山拍电影,现在招收临时群众演员。我们去吧,去晚了就没有机会了。”
“在什么地方报名?”张群警惕地问。
“听我的朋友说好像是在离山里不远的王泉路。”芳芳回忆着说。
“黄泉路?”张群紧张地问。
“什么黄泉路?是王泉路。你说话真晦气。张叔,你怎么啦?”芳芳盯住张群问。
“哦,我昨天没有睡好觉。我们马上去报名。”张群装出也很激动的样子,“我们报名后,我去和导演谈,你不要再当什么群众演员了,让你担任个配角演员,要多少钱让导演开个价。”
“张叔,果然真能当个正式配角演员就实现了我的梦想,太好啦。张叔,我去问我爸要钱。要多少钱?”芳芳天真地说。
“现在不要带钱,等我们先报名当了群众演员,我们再找机会和导演谈,谈成了,你再和你爸商量,看你爸同意不同意。”张群平静地说。
“张叔,你真有知识有水平,办事情像个大干部。好,听你的,我们先去王泉路报名。”
王泉路是一条城市连接大山的路。张群和芳芳坐车一个小时就到了电影《逃犯》摄制组的群众演员报名点。
群众演员报名点四周贴满了《逃犯》电影宣传广告……当张群和芳芳排队到了报名点门口时,张群看到负责招收群众演员的副导演还是电影《永远潜伏》的副导演。
“芳芳,我知道你会来。来,快来报名,再晚了就没有名额了。”副导演招呼芳芳说。
“副导演,谢谢你啊。张叔和我一起来的。”芳芳回头找张群,却找不到张群了。
“就是那个姓张的,他人呢?我们今天招收群众演员就是为找他。”副导演说漏了嘴。
“为什么找张叔?”芳芳觉得奇怪。
“哦,没什么,我觉得他的演技好,我把名额给他专门留着呢。快把姓张的找来,我们的导演要见他。”副导演也有点急着说。
“张叔,张叔……”芳芳急着找张群。
“芳芳,我在这儿……”随着声音寻去,只见张群被两个年轻人挽着手臂向报名点门口走来……张群倒不是因为听了副导演说话说漏嘴而生疑心的,他总觉得今天的群众演员招收有点异样,特别是那些宣传广告有些夸张,以前没有这么多宣传广告,有的甚至没有宣传广告……已经逃亡十年的张群迅速做出了反应……
“张叔,你上哪去了?快来报名啊,副导演说专门给你留着名额呢。”芳芳天真地笑着说。
张群对芳芳无声地笑笑,笑得很尴尬。
这时候,从报名点门口走出了“导演”,他对挽着张群手臂的两个年轻人说:“小金,我知道你会跟踪我而来,但是不知道你来得这么快。谢谢你们把人抓住了。人交给我们公安局吧。”“导演”原来是老侦探老俞。
挽着张群手臂的是检察院的侦查员小金和他的同事。小金对着老俞笑笑说:“老俞,机会是你给我创造的。但是,今天如果不是我们守候在外面,张群就溜走了。他这一溜走,可能又是十年的逃亡啊。所以人是我抓的,我要把他带回去。你要人,回去后办手续到检察院来提人。我们公事公办。”
“小金,就按你说的办。我们是联合抓捕,我带着我的人护送你们押解张群回去。”老俞很友好地说。
原来老俞在《永远潜伏》摄制组扑空后,知道再找张群已经很困难了。但是,知道了张群的爱好和他的基本踪迹,抓到张群也就是时间问题了。但是老俞等不得,他快退休了……老俞终于说服了《永远潜伏》摄制组,请他们帮忙广泛宣传,说新拍的电影《逃犯》摄制组要招收群众演员,把张群引出来。张群果然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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