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什么事!”特尔斯基喊道。他跌跌撞撞大口喘气地飞奔到采石场,几百号人还在那里悲伤地静静地等待——等待尸体打捞工作开始。
“大家!”特尔斯基喊道。“大家都听好了”他一边说一边还喘着气。“你们的孩子不在这里!他们是安全的,他们都是安全的——孩子们,还有杰里·马霍尼,每个人都是安全的!他们不在这里。他们比你们还先到家,你们的孩子们!说罢他倒在地上,脸对着大地,呼吸那潮湿且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
20分钟后克莱顿镇成了一个疯人院。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开车,还有的人抓着车的踏脚板,还有些靠在车的保险杠上。在镇中心,也就是银行正对面,停着一辆黄色的校车,车顶是学校的标志。孩子们从车里跑了出来,向他们的父母挥手大叫,而他们的父母开心地笑了,眼里还噙着泪。一个帅气有着明亮蓝眼睛的爱尔兰裔年轻人紧紧的和伊丽莎白·迪菱抱在一起……
哈维兰点了根烟,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中午还没到,这已经是他第三包烟了。
“你还不能见他,”他对杰里·马霍尼说。“医生和他在一起,再等几分钟。”
“这一点我还是弄不太明白,”杰里说。“人们怎么都认为是我伤害了那些孩子?”
“你都不知道这里刚才成了个什么样子。”利兹·迪菱说道,一边紧紧地挽着他的胳膊。
杰里·马霍尼转过身来,看到破玻璃前糊的那张报纸,顿时他的脸变得僵硬起来。“简单明了地告诉我,老爸究竟怎么了?”他说。
哈维兰摇摇头,微笑着但是还是很茫然。“你的老爸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马霍尼先生,”他说。“他有着自己独到的想法,校车失踪对他的影响跟对别人的影响不一样。他把这看成是魔术,他也认为这是个魔术——或者说是魔术的一部分。他把这告诉我,但我没听进去。他说魔术师的工作就是让你的思路跟着他所指定的方向走,让你去看他想让你看的东西。孩子们的消失,采石场死亡的假象,对于你老爸而言就是一件事情:有人想让克莱顿的人们离开镇子,为什么呢?
“也只有一个理由说得过去,也只有你那了不起的老爸才能想到,那就是——采石场工人们的工资款!差不多十万美金的现金。而镇上根本就没有人去保护这笔钱,每个人都在找自己的孩子。歹徒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走到银行里把钱拿走。没有警察,也没有其东西去妨碍他们。”
“但是,老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他的想法?”杰里问道。
“你还不知道当时的情景,马霍尼先生,”哈维兰说。“人们认为你对这些孩子们做了什么,他们都幻想你老爸一定知道其中的内幕。要是他讲了出来,就算是讲给我听,我也会认为他要么是有点神经失常,有么就是有所隐瞒,所以他干脆保持沉默,尽管他给了我一些提示。突然他发现镇上实际就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上楼去,穿成牛仔的样子,很冷静地出门了。他去银行跟那些歹徒过招,他知道他们会出现的,歹徒也的确出现了。
“但他为什么穿成牛仔的样子呢?”利兹·迪菱问。
“一个奇特但完美的想法,”哈维兰说。“他认为他这样奇怪的穿着会让那些歹徒吓一跳。他认为要是他用枪的话,那些歹徒会很惊恐,实际情况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我不明白的是,”利兹说,“他直接对着他们开枪的时候,都没伤到谁!”
“这些都是舞台上用的枪——道具枪,”杰里说。“什么也打不出来。”
哈维兰点点头。“他认为他可以让歹徒们放下他们手里的真枪,然后他就有了真正的武器,他差点就成功了。但是那个蹲在银行大楼角落的家伙一枪就打中了他。幸运的是,我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赶到,从背后把他们都干掉了。
“但是你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呢?”杰里问道
“我心里总在想着你的父亲,”哈维兰说道,“他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他说那些家长们会出去找他们的孩子,不管我让不让他们出来。突然我才明白了你父亲话的意思。”
“感谢上帝,”杰里说。“我想应该是你让他们告诉你我和孩子们在什么地方的吧?”
哈维兰点点头。“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这是怎么一码事,杰里。”
“很简单,”杰里说。“我载着满车的孩子回家,校车进入环山公路差不多半英里路的时候,就看见迎面过来的卡尔·迪克勒,他朝着对面的方向过去。这时有辆大卡车在我前面的路上若隐若现,那车停在路上,还有几个人围站在车尾。
“车坏了吧,我想,于是我停下车过去查看。突然间许多把枪指着我和孩子们。他们话不多,只是要我按照他们说的做。他们打开大卡车的后部,然后放出一个斜坡。他们就让我把车开到卡车的车厢里。要是没有这些孩子,我估计很可能试着逃跑一下。于是我就把车开到了卡车里面,他们关上了后门。他们就这样把我们放在车里给带走了,正好是从我们镇上的主街通过的。”
哈维兰摇了摇头。“使了数百次的老把戏,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不到十分钟后,”杰里接着说,“他们把我们拉到哈斯克尔的一个遗弃的仓库里。我们就一直被关在那里。他们对孩子们还真不错,有热狗、冰淇淋和汽水。
“所以我们就在那里等,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没有人受伤。孩子们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害怕,”杰里笑了起来。“哦,我们的确是从环山公路出来的,就从大家身边经过,只是没有人看到我们而已。”
这时医生出现在门口。“你现在可以去探望他一分钟。杰里,”他说。“我给他打了一剂药性很强的镇静剂,这样取他肩膀里的子弹时就没那么疼了。他很困——要是你去看看他,我觉得,他会恢复得好些,但别呆太久了。
杰里一个箭步跳上楼梯,进了卧室,帕特·马霍尼正躺着。他的脸色苍白,眼睛半闭,杰里跪在床旁。
“老爸,”他小声说。“你这个疯老头!”
帕特睁开了眼睛。“你没事吧,杰里?”
“没事,老爸。”
“孩子们呢?”
“也没事,毫发未伤。”杰里伸出手,把手放在帕特的手上。“你看,现在我们家有了个双枪马霍尼了……”
帕特朝他笑了笑。“这是一场好戏,杰里,一场真正的好戏。”
“肯定是的,”杰里说。他开始说话,但他看到帕特正望着梳妆台上的银质相框。
“我告诉过你吧,一切都会没事的,亲爱的”帕特低声说。“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你的孩子,只要有我在旁边照顾他。”然后他对杰里笑了笑,闭上眼睛睡着了。
杰里踮着脚尖走出房间找他的未婚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