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克以西(2)

时间:2016-12-16 17:06:20 

  我不能死,我还要刺杀希特勒呢——阿列克谢暗暗想着。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阿列克谢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虽然坎贝尔有一个大光头,但是阿列克谢不能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再实行任务,当然他可以等到坎贝尔点燃煤气灯看作战地图的时候,不过奥可涅洛夫上校和他的部队可不能等。

  阿列克谢静静地伏着,他需要的就是等待坎贝尔那个老狗出现在他的十字线中心。

  天色越来越黑,留给阿列克谢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了。

  瞄准镜里看到的一直是一个警卫员,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坎贝尔办公室的窗户始终没有关上,这也给阿列克谢减少了很多麻烦——要知道玻璃窗可是狙击手的一大敌人,且不说因为玻璃折射产生的瞄准偏差,单是打破玻璃对子弹轨道的影响,就足以让子弹偏离目标几厘米了。阿列克谢认真地盯着,不过似乎坎贝尔没有准时来到指挥室,也许中将先生在吃晚饭,或者在吃完晚饭后上楼的路上。刚才阿列克谢选潜伏地点的时候曾经让坎贝尔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一段时间,阿列克谢现在有点后悔没有一直看紧坎贝尔。

  此刻,阿列克谢只能从狭小的视野中看到指挥室的一点点情况,而且听不到任何声音,天色已经快黑到了看不清守卫脸的地步了。

  看来坎贝尔不在,这老狗晚饭也吃的太久了吧。阿列克谢正准备换个地方去等着刺杀坎贝尔,或者干脆放弃任务,不过他在瞄准镜中看到的最后几眼让他改变了主意。

  警卫员原来并不是阿列克谢想的那样一动不动,他不时向左偏头,虽然留给阿列克谢的视野很小,但是凭借着阿列克谢多年的战斗经验,他知道,可能坎贝尔一直都没有去吃晚饭,他一直躲在左边的办公桌那里守着电台,等待着波兰方向的战报。

  ——一定是我刚才找狙击地点的时候,没注意让他躲到那里去了,现在我要想个办法给他引出来。

  正在阿列克谢苦想办法的时候,只见一摞文件从他视野中看不到的左边飞了过来,落在了那个警卫员的脚下,警卫员知趣地收拾好文件,然后准备往左边走去。

  坎贝尔果然一直在左边躲着啊,刚才可能是什么事让他发怒了。阿列克谢意识到,坎贝尔的这次发怒和警卫员尽职的行为,是天黑前让坎贝尔出现在他的射击视野中最后的机会了。

  ——阿列克谢对准十字线,毫不犹豫地一枪消灭了那个捧着文件的警卫员。

  还好我没有忘带消音器,而且没有忘记组装上它。阿列克谢没敢走神,因为他知道,下一刻坎贝尔也许就会出现了——如果他没有发现对面的警卫员是被狙击枪打死的话。

  此时的坎贝尔中将显然不知道警卫为什么滑倒了,他边破口大骂着警卫饭桶,边绕过办公桌自己去取地上的文件。

  再见,中将先生。阿列克谢第二次扣下了扳机。

  

  “中将先生,您该吃晚饭了。”警卫员马洛提醒道。

  “滚开,没看到我在等波兰那边的战报吗?”坎贝尔没什么好脾气地说道。他刚刚在窗边焦急地踱步,现在他估计波兰的战报快来了,于是来到办公桌旁边守着电台。

  “那要不要我去给您弄些吃的上来?”

  “你现在需要的就是给我闭上你那张该死的嘴。”坎贝尔敲打着面前的无线电,很焦急的样子。

  马洛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中将很重视波兰方向的战况,确切的说是重视第七十五陆军装甲师部在波兰方向的战况,马洛听说他面前的坎贝尔中将和德军在法国的萨缪兰上将打赌了,赌的就是这次行动中谁能先开进华沙,赌资据说是半个陆军摩托化炮兵团。坎贝尔和萨缪兰是军校同学,当时在学校里就经常斗气,这是每一个坎贝尔和萨缪兰旗下的士兵都有所耳闻的。

  “鲤鱼呼叫总部,鲤鱼呼叫总部,听到请回答。”坎贝尔面前的无线电响了起来。

  “总部听到,请讲。”无线电传出另一个声音,看来是总部的接线员。坎贝尔中将在认真地听着。

  “法国方向援军已经先行进入华沙,重复一遍,法国方向援军已经先行进入华沙。这是应坎贝尔中将的命令,中将先生要我到达华沙第一时间汇报法国方向援军信息。”

  “总部明白,原地待命。”

  “一群笨驴!乌龟!”坎贝尔猛地关掉无线电,然后把面前的文件纷纷扬到地下,疯狂地发泄着,“我的半个陆军部就这样没了,竟然就这样白给了萨缪兰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在军校至少七次赢过我五千马克以上,而每次那可都是我一个月的酒钱,现在还让我给他半个炮兵团!这还不如让我的士兵直接去给斯大林当俘虏呢!”

  坎贝尔转过身,拿出一根古巴雪茄,然后转过身背对马洛,躲在墙角划着火柴——因为开着的窗户在不停地吹着风。

  “中将,都是为元首效劳的,半个陆军部在谁那里还——”马洛在他的身后收拾好一地的文件,不过当他要放到桌子上的时候,突然摔倒了。

  “马洛?”坎贝尔回头只看到了马洛倒下的影子,还不知道他被什么绊到了,“你这个饭桶。”

  坎贝尔又抱怨了两句,不过倒在他办公桌前面的马洛还是没有起来,也没说一句话。

  不是摔晕了吧,坎贝尔边想边绕过办公桌,来到了马洛的跟前。

  眼前的一幕让坎贝尔惊呆了——马洛左边腰部已经被打穿,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漏斗形弹孔,子弹穿过了他的躯干,马洛右边的肋骨被整个被掀开,内脏混着血液在地上淌了一片。坎贝尔忍住恶心抬起头,这时他才注意到刚才没注意到的墙壁——房间右面的墙上除了溅上了马洛的血,还嵌进了一颗子弹。

  一瞬间坎贝尔猛地意识到,墙上那颗7毫米以上口径的子弹,正常来说只会出现在两个地方——轻型高射炮和狙击步枪,打穿马洛的必然不会是高射炮,这任何一个士兵都是清楚的。

  “来人!对面有狙击手!”坎贝尔连滚带爬地躲进了办公桌的下面。

  

  “给我全面封锁!”坎贝尔指挥着面前的警卫们,“就是那栋公寓楼,那个混蛋狙击手就在八楼或者八楼以上的地方,给我把这栋楼封锁,先不要上去搜查,那个混蛋还没出来呢,我们就在这里等,如果有任何人从里面出来,不必询问和警告,给我直接击毙!记住,不用警告,我指的是任何人!”

  坎贝尔已经从办公桌下面爬了出来,此刻他正在楼下指挥对阿列克谢的追捕——当然他不知道“阿列克谢”这个名字,所以只好用“混蛋”来代替。

  公寓楼的正门正对着坎贝尔的指挥部,坎贝尔的门卫们除了会说很流利的“日常俄语”外,警惕性也是一个比一个高。刚刚坎贝尔骂骂咧咧来到楼下的时候,他询问是否有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从对面那栋楼里面出来,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那栋楼除了一扇正对着指挥部的正门外,其他可供出入的地方都用木板钉死了,所以得到门卫答案的坎贝尔敢于肯定,“那个混蛋”一定还在公寓楼里面。

  既然狙击手还在楼里面,坎贝尔就认为这事情好办了,坎贝尔也知道如果一个狙击手敢于在这么明显就能确定弹道的地方狙击,他必然是一个亡命之徒,也许这个狙击手根本就没想活着回去,他只是等着德军上去搜捕,好趁乱再多拉几个垫背的。

  正因为如此,坎贝尔没有马上令人上去,而是等在楼下守株待兔。

  等了大概一刻钟,没有任何人从公寓楼里面出来,坎贝尔急了,命令八个人把守楼的四个角,剩下的人逐层逐个房间搜寻。

  “对手是个狙击手啊,”有人提醒,“还是等他自投罗网吧。”

  “楼里面的地形对我们是有利的,再说我们哪有时间等那个混蛋,波兰那边等着我去下达进攻的命令呢。”坎贝尔狠狠地扔掉刚只抽了半根的雪茄,收回了自己刚才的命令,“都给我上去,谁逮到那个混蛋,不管死的活的,给他六千马克外带半个月探亲假!”

  受到物质刺激的士兵们此刻不管对手是狙击手还是民兵了,纷纷冲了上去寻找目标。十二层的公寓楼,坎贝尔也知道搜寻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他看到士兵们都干劲十足地上去后,最后嘱托了楼下看守的士兵几句,就回到指挥部去指挥波兰战事了。

  原来的指挥室还在收拾马洛的尸体,指挥室临时换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挑选地点的人识趣地把会议室选在了一个没有窗户的地方。

  

  “什么叫没有?”刚刚指挥完作战的坎贝尔有点筋疲力尽,正打算会会那个狙击手提提神的时候,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

  “确实没有,尽管我们也感到奇怪。”回话的是一个少校,“我们把整个楼都翻遍了,甚至连扣过去的水桶都翻过来看看,可是根本没有那个狙击手的任何痕迹。”

  “哦,少校,你的意思是我判断错误,要了马洛命的那颗子弹其实是从我们西侧楼打过来的,而这个子弹甚至知道它应该在哪个窗口拐弯。”坎贝尔边夸张地比划边没好气地说,“我的少校,如果苏联人或者美国人真的有这种子弹,我会劝元首马上去找斯大林投降。”

  “中将先生我没这个意思,我们也派弹道专家去您的办公室看过了,弹道很清晰,子弹就是从对面楼八楼和我们平行的那扇窗户里射出来的,这个绝对没错,否则就是牛顿定律错了。可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狙击手。”

  “去对面楼的那个房间也看过了?”坎贝尔指着对面公寓楼。

  “当然,中将先生。而最奇怪的就是这个地方,我们在那个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射击留下的痕迹,没有一粒弹壳,没有一点硝烟的味道。狙击手能带走弹壳,可是他绝对带不走硝烟的味道。但是如果他不是在那个房间狙击的,那么他到底是怎样让子弹拐弯的?我真的想不通。现在看来,要么子弹会拐弯,要么根本就没人在那里实行狙击。”

  “你的意思是没人在那里用七毫米口径狙击步枪瞄准我的办公室,没人向马洛发射过一发子弹?”坎贝尔冲上去揪住了那个少校的衣领,“那你告诉我马洛是怎么死的?”

  “中将先生,我也不知道,弹道分析显示狙击手确实在那里,可是我们把整个楼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个人,我想他是……消失了,用我们还不知道的一种方法。”

  “‘我们还不知道的一种方法?’”坎贝尔重复着少校的话,“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苏联人研究出来什么时空转移的东西了?而这颗子弹是不是从莫斯科某个秘密军事实验室跨越时空飞过来的?少校,教育出我们的指挥者是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不是儒勒?凡尔纳【注4】!”

  “中将先生,那个狙击手的确消失了,”少校委屈地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门口的守卫在您下楼之前都没有更换过,四个守卫可以证明肯定没有人从对面公寓楼出来过,我们也查看了三楼以下的每一扇窗户和封死的门,绝对没有破坏过的痕迹,除非狙击您的是一只苏联老鼠,否则他决不会从那栋楼里面正门以外的任何地方逃出去。”

  “难道就没有别的地方能让这个混蛋跑了?”坎贝尔狠狠抽了一口雪茄。

  “有,楼顶。”少校故意赌气般地回答道,“不过那样我们就应该在楼下发现一具摔扁的尸体。”

  “我真想把你也从这扔下去!”中将吼道,“接着给我找,哪怕是摔成电报纸的尸体,我也要找到这个狙击手!”

  坎贝尔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如果放任一个苏军的狙击手在乔什维克堡横行,接下来死的肯定就不是一个警卫员那么简单了,坎贝尔现在还在为墙上那个七毫米口径的子弹后怕,但是谁知道下一颗是不是打在他的光头上。

  坎贝尔还想说些什么,不过面前的电话响了。

  “报告中将,苏联军队发动了对乔什维克堡的突袭!”

  “给我反击,必须给我把这帮疯子打回去!”坎贝尔狠狠地摔下电话,然后回头对面前的少校说,“再给我找,把乔什维克堡炸平也得给我把那个混蛋狙击手找出来,这个狙击手八成是要配合城外军队进行突袭,狙击手的任务之一也肯定是消灭我这个指挥官,但是鬼知道这个狙击手还有没有其他配合突袭的任务,如果他真的能从看守的密不透风的公寓楼中全身而退,我敢肯定他一定还有更大的本事。所以不光是为了马洛报仇,为了保住乔什维克堡,必须给我找到狙击手,必须击退正在突袭的那帮苏联疯子!”

  阿列克谢射出那第二发对准坎贝尔的子弹后,就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肯定失败了。

  正如阿列克谢想的一样,只要这发子弹没有击毙坎贝尔,他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射击的机会了,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士兵看到躺在地上的警卫员的死状,都会知道对面有一个狙击手正拿着步枪对准他的脑袋,何况是坎贝尔这个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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