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夏家后,洪峻到社区民警室骑上自行车往医学院方向去了。
八月的桂城正是酷暑,虽然已近午夜,街道上还是热哄哄的,穿过的几条大街人都有很多,纳凉的、摆小商品摊的、做夜食冷饮的,将街道边的人行道塞得满满的,洪峻蹬了一会儿车,身上T恤衫的后背都湿透了。直到台近医学院前的桂子大道,街道才显得安静一上些,这一带的绿化很好,也很少摆地摊地,林荫下仨仨俩俩的散步人大多是医学院的师生,洪峻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才是最适合他的。
其实洪峻并不知道自己来这儿要干什么?他好象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需要跑这么一趟,进入桂子大道后,他骑车的速度明显是放慢了,快走到学院门口时,突然心念一动,将车子停在了门卫值班室中,值班的保安员看着面熟,打过招呼之后,他便往方家巷走去。
夏夜的方家巷算不上热闹也这安静,巷中行走的人不多,路边的洗头房、歌屋都在营业中,但灯光的色彩和亮度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还不时地飘出各种音乐声,洪峻走巷中,路边店子里不时有女孩子跟他打招呼,有的是手势,有的是媚笑,有的干脆喊他,“老板,不进来坐坐?”“老板,进来呀。”女孩子们的打扮都是令他不敢正视的模样,他感到心发慌,于是加快步伐,直到穿过巷子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他只跟踪吴德林到过一次方家巷,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吴德林常来的地方,但可以肯定这是吴德林生活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层面,如果吴常来这儿,那说明是他一种惯性的需求,而这种需求是需要花钱购买的,于是洪峻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吴德林每个月就那么一点工资,而且还是个既抽烟又喝酒的人,再加上在这儿的消费,到他死的时候存折上怎么还有那么多的钱呢?
他一边想着问题一边走着,“老板,不进来坐坐?”路边又有一个女孩打招呼,声音传到他耳朵时他人已走过了,眼角的余光中,那女孩有着舞蹈演员般的苗条身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站在一扇玻璃门前,还真有点阿娜多姿,那女孩以为他心动了,又冲他飞过来一个媚眼,而就在这个时候,洪峻的眼波却被另外一个人影触动了。
在离女孩身后约十多米远的地方,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走进了一家店子,洪峻的眼波就是被这个人触动的,他感到眼熟,还没等他想起是谁,那人就已经消失在店中了,他心念一动:那不是夏铤吗?那会是夏铤吗?他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自己不会看错吧?
“大哥,过来吧,我会很好的。”身材苗条的女孩以为洪峻心动了,袅袅地朝他走过去,动手想挽他的胳膊,洪峻一下子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走开!”
女孩给他吓得一愣,“干嘛这么凶嘛。”她嘀咕了一声又退回去了。
洪峻快步走向疑似夏铤进的那家店子门前看了看,门上的灯箱招牌闪着“夜明珠”三个红字,店堂中的摆设象是一家发廊,两个洗头妹正在给客人弄头发,还有几个女孩坐在一帮看电视,从未进过这类场所的他一时有些踌躇了,正犹豫间,一个女子从店里迎出来,“老板,洗头还是做保健?”
“你这都有什么项目?”洪峻强迫自己表现得老练一些。
“那就看老板需要什么服务了,”女子展颜一笑,“进来吧。”
洪峻壮着胆子进去了,女子安排他在靠门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站在背后看着镜子中的他笑,称呼也改变了,“大哥是医学院吧?”
“你怎么知道?”
“大哥一看就象个知识分子,”女子看上去有三十来岁,长相还算漂亮,就是化妆浓了一些,多了一些粉脂味儿,“好象是第一次来吧?”
“洗个头,再剪一下,多少钱?”洪峻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表明自己是第一次。
“我们这儿收费很便宜,也就二十块钱,做不做保健?”女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