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峻很被动地随同边城一起到了桂城最好的桂园宾馆,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了,边城跟那人说了几句什么,一行人就被带进了一个很精致的包厢中,酒菜很快就上来了,张怀念坚持要开他带来的茅台酒,边城也没再坚持了,薄英说她晚上要上镜头就不陪酒了,边城说你吃你的,呆会儿你自己搭出租车先走,张怀念说为什么要搭出租现成的车不用?薄英说我们家边城公和私分得清楚得很,洪峻在一旁听了,暗暗佩服,现在像这样的领导干部是不多了。席间,薄英又提到让洪峻给儿子当辅导老师的事,洪峻答应有空了一定过去,边城为这话还专门敬了他一杯酒。喝了几杯酒,薄英的饭吃完了,起身告辞。边城说旁边还有几桌客人要应酬,过去就不过来了。张怀念说市长请便。边城说你们随意,想喝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洪、张二人起身一道将市长夫妇送到包厢门口。
“他们俩口子能陪咱们这半天已经是把咱们当人物了。”张怀念说。
“当官的做人做到他们俩口子这份儿上,也算是到极致了。”洪峻看着边城夫妇的背影感叹地说。
“努力吧,当市长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公安局长还是有可能的,将来你当了官儿,也要学他们这样,”回到座位,张怀念开玩笑说,“有边市长的背景,人家会高看你一眼的。”
“我们这种关系算什么背景啊?才认识。”洪峻说,“当官儿我就不指望了,有份干着不闹心的工作,就心满意足了。”
张怀念回头看了看矗立一旁的小姐,挥了挥手,“小姐,这儿不用你招呼了,你自便吧,请把门带上,”小姐知趣地笑了笑,退了出去,张怀念接着说,“洪峻,我说我不通人情,你比我还呆,教边小军学习的事,你那天一说,市长俩口子都很高兴,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去?这可是个好机会,别人想找这种机会还找不来,你看你,今天还要人家主动提。”
“就算是跟边市长搞好了关系也没用,”洪峻叹了一口气说,“我这警察还不知能当几天,不行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医学院教书吧。”
“才去几天啊?不适应干公安?”张怀念问。
“那倒不是,”洪峻说,“如果好好干几年,说不定我能成为一个好警察。”
“哪是什么原因?”
“我可能遇上大麻烦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有点不可告人,”洪峻说,“我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了。”
“既然不方便说就不说了。”张怀念说。
“不说出来我会憋死,”洪峻说,“在这座城市里恐怕只有在你面前才能说。”
“我在听,如果你想说的话,”张怀念端起酒杯,“来,喝一个,边喝边说。”
洪峻干了一杯,“我离校之前上了最后一次人体解剖课,就是我们上次吃饭又去边市长家的那天下午解剖的是具女尸,你知道,我对解剖已经是……很病态了,而且那天的状态特别不对,所以我没动手,喊了几个高年级学生来做的。”
“这很正常嘛,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不正常,”洪峻说,“解剖完之后,学生们说尸体眼睑膜充血,有出血点,这可是暴力性窒息死亡的症状。”
“既然有怀疑当时就应该报警嘛。”
“是啊,问题是当时我没有这样做,”洪峻说,“那天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调令的事我接着请你喝酒又去了边市长家吗?当时一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第二天想起来了,再到解剖室想看看尸体,尸体却让吴师傅给送火化炉了。”
“哦,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