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烧毁的遗书-记录侦探大师们的破解谜案的细节,记录犯罪细节……悬疑故事,步步惊心,答案最后一刻揭晓
郑蟾老头看到这里,心里有点谱了,可还是不明白:他俩提到的顾霞林烈士,是老山前线的排雷英雄,是全乡人民的光荣和骄傲,他为什么要给梅珏写遗书?看来,现在只要把遗书拿来一看,就可弄个水落石出了。
郑蟾老头他“嘭”地推开门,一下子出现在两个年轻人面前,“侯小利!什么遗书,快拿出来!”郑蟾老头把手一摊,一对牛卵眼,直盯着侯小利。
“不,不!”石梅珏慌忙地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只吐出一个“不”字。侯小利在一愣怔之后,尴尬地朝娘舅一笑说:“老娘舅,我们没说什么‘遗书’的,您老听错了。”
“什么!”郑蟾老头又瞪大了血红的牛卵眼,“小猢狲,你娘舅还没有老到耳聋眼花的地步。”石梅珏忙在一边说:“郑大伯,我们没有说过什么‘遗书’。您确实是听错了。”
郑蟾老头这时反倒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稳笃笃地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既然你们都说我听错了,那么,我也只有请公安同志来,把真正的小偷捉出来。”谁知,话音刚落,两个年轻人象被电触到似的,一下子奔到郑蟾蟾老头前,苦苦恳求:“不要去报案,不要去报案。”郑蟾老头把手往桌上猛地一拍,人“呼”地一下子站起来,说:“上派出所!走!”说着就揪住侯小利。侯小利是知道自己老娘舅脾气的,看来今天是执拗不过他了,这才从内衣口袋里抖抖索索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塑料包,揭开塑料纸,又是一层牛皮纸,摊开牛皮纸,又是一层透明的玻璃纸,郑蟾老头一把抢了过来,只见一张留有血迹的信纸上写着:
我最亲爱的梅珏妹:
明天拂晓,一场激战要打响了,我可能在这次战役中“光荣”,我不愿将我的终生悔恨带进坟墓,就是三年前,我送给你的那根金项链,是我在镇上扒了一位老大爷一百八十元钱买的。当时,我想等到我凑齐这些钱再归还给他,因此我一直保留盖他卖猪的那张发票,谁知钱未凑齐,我上了前线。我在老山,内心不得安宁,我再也憋不住了,鼓起勇气向战友诉说了。战友们谁也没有嘲笑我,纷纷拿.出自己的钱,凑足了一百八十元,要我偿还这笔宿债。请你看到此信后,把这钱归还给这位老大爷。地址,姓名都在那张发票上。我在九泉之下会感谢你的。
永远爱你的顾霞林于激战前夜
郑蟾老头放下这封遗书,坐在桌前,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原来如此。”郑蟾老头好象在自言自语地喃语:“烈士……小偷,烈士……小偷。原来三年前,是这个烈士……”这时郑蟾老头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划了好几根,才算划上了。当火焰刚舔上遗书的一角时,两个年轻人又一次扑向郑蟾老头,石梅珏拉着他拿着火柴的手,侯小利抢他手中的遗书,一起喊着:“不、不能烧掉它!”郑蟾老头猛然地把两个年轻人推开,几乎是用吼叫的声调说:“你们懂什么!懂什么!!你们要把它藏起来,让英雄的污点留给人家当话柄吗?”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皱纹象斧砍刀刻一般,用命令的口吻对两个年轻人说:“这件事只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们俩胆敢泄漏出一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着,又划上一根火柴。
石梅珏再也忍不住了,爆发出—声抑制不住的悲泣:“他都是为了我!是我害苦了他……”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份珍贵的遗书渐渐变为灰烬,化作了翩翩起舞的黑蝴蝶,她摊开洁白的丝手绢,把这堆纸灰珍惜地包裹起来。
不久这个乡改名为“霞林乡”,烈士出生的小镇,改名为“霞林镇”。烈士生前的部队也派代表出席了命名大会。这位代表在部队里是搞宣传报道的,他知道烈士在激战的前夜,淌着眼泪,给未婚妻写过一封遗书,而且写得很晚很晚。这应该是了解烈士的最珍贵资料。可是经乡党委几次追查才知道:它早已成了梅珏姑娘手绢包里的一堆纸灰了。谁也不知道:作为烈士的顾霞林是怎样从泥泞的道路上,一步步地走过来的。只有梅珏和侯小利最清楚为国捐躯的英勇战士顾霞林是多么真实,多么亲切,完全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