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穗家世代从事农林业。受到昭和四十年代以来进口木材的影响,国产木材基本卖不出去。千穗家里的山林面积并不大,但由于兼营烧炭,得以勉强经营。千穗的父亲去世后,她的哥哥作为长子继承了山地,没有继续经营木材买卖,而是改为种植果树。千穗的姐姐千里和一个上班族结了婚,住得离老家也不远,坐公交车也就一小时的路程。
“只有我病了的时候,他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家那位呢……我感冒了想休息,他倒生气了,说他在外面忙,我却一点用都没有。”
“只是感冒,他们怎么会当回事……”千里说,“不过,功平比你小两岁,又帅,却从没出过轨吧?”
“那倒是……”千穗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想:或许只是我不知道吧。不过,她又不禁暗暗祈祷,千万别有事。
“只要没有外遇,别的事情就忍了吧。至少,你们没事还能一起出去吃吃饭吧?” “一年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次,还都是他一时兴起……”
“那还不行呀?作为结婚已经二十几年的夫妻,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吃过夜宵,千穗开始给功平准备活血茶,功平非常中意这种茶。
千穗正倒着茶,功平转过身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明天我有点事。”
“嗯?”
“咱们出去吃饭的事,回来再说吧。”
“……”
功平的同事在广尾开了一家烧烤店,三月就给功平发了邀请函。里面写了这么一句:“一定带上嫂子来尝尝……”功平看了朋友的邀请非常高兴,就跟千穗约好有空去尝尝,并在记事本里写下:“四月三日周六晚,烧烤。”
那时候,千穗就觉得胃总不舒服,今天终于到附近医院做了检查。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做了胃镜。
“为什么?”
“工作!”自己理亏的时候,功平总会反倒加大嗓门,“岩仓理事约了客户吃饭,我不去不行。”
他说完,做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起身朝浴室走去。这是在告诉千穗:话就说到这里。
果然,浴室传来功平势大力的摔门声。
千穗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胃镜后的那种沉闷感似乎更强烈了。
丈夫根本就没有问起胃镜的结果,一个字都没提。或许,他根本就忘了自己妻子今天要去检查这回事。
刚才整理好的衣物还在绒毯上,一双藏青色的袜子还放在旁边。
千穗只是一股脑把它们统统装进了抽屉。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水谷巡查长看了看尸体头部上方的窗沿,心想:被害人似乎是个有洁癖的女子。床头柜上,恋爱小说、女明星自传和杂志等书籍摆放得整整齐齐,架子上的DVD和磁带也排列得井然有序。通常一些不常用的东西上应该会有灰尘,而这里却没有。包括窗沿、窗框乃至玻璃,也像是每天都擦试过的,都光亮如新。窗子在春日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慵懒的光。
但是,这里是案发现场,一个极其干净的环境十分不利于警方的调查。
不过,到处都井然有序,那就不会是案发现场了。卧室的复古窗帘看起来价格不菲,立体衣柜和梳妆台也是如此。衣柜的门大开着,几个本该在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掉到了地上。一双蕾丝拖鞋胡乱翻倒在地板上,而它的主人被勒死在了床上。
“她是被用这条围巾从正面勒死的。”一直沉默着观察尸体的法医终于开口了。他指了指尸体脖子上黑红色的勒痕。只见她脖子上那条与裙子同色系的淡红色围巾,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皱巴巴地打着个结。
四月四号周日下午三点四十二分,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大田区山王住宅街里一名年轻女子死在了自己家中。该女子名叫三轮希世,三十一岁,单身,是某航空公司的地勤人员。
机动搜查队和管辖当地的大森警署都派人立刻赶去了现场,警视厅总部搜查一课也接到了出勤命令。周日是水谷所在的小组执勤,于是他便从自己家里开车赶往案发现场。他住在西品川区,很快就到了。
“可以判断大概的死亡时间吗?”站在法医旁边的冈警部问道。老法医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用指尖反复轻压尸体脖子后面出现的死斑:“按压后没有变褐色,说明已经死亡二十小时以上了。”
“也就是说,死亡时间是昨天,也就是四月三号周六晚上八点以前……”
“初步推断是昨天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之间吧。”
“死者生前有没有挣扎抵抗过?”
“有。从现场看,死者与凶手似乎力量相差悬殊。我感觉凶手把她按于身下,然后用她脖子上的围巾将其勒死。不过,死者并没有遭到强奸。”
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这之后,尸体将被送往附近的警署,在那里将进行进一步的尸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