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王飞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字。他慌张地退了两步,却忽然觉得不妥,又上前想要将淋浴间的玻璃门关上,但是手抖得太厉害,带着那扇玻璃门剧烈地晃动。
就在即将关上的时候,下面传来清脆的“咔哒”一声,玻璃门似乎脱离了滑轨,卡住了。
王飞又使劲在门上拉了一把,但还是不动,他只好放弃,转身准备逃出卫生间。
啪嗒!可就在王飞转身还没来得及将手从玻璃门的把手上抽回来时,有一根冰凉的东西搭在了他的手上,死死地将他扣住。
王飞挣了一下,却没挣脱,转头去看,看到一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手,正从淋浴间里伸出来,像爪子一样抠进了自己手背上的肉里面。
慌乱中,他捡起一旁的菜刀朝那根手臂挥砍了几下。很快,那根手臂上就冒出鲜红的血液,趁它缩回去的当口,王飞迅速蹿到卫生间门口,将门关上的同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淋浴间的门已经被完全打开了,而在“巨型胡萝卜”的底部,浓密的发丝里探出一张脸,一张毫无血色毫无表情的脸,它正以上下颠倒的姿势看着自己。
这张倒着的脸在王飞眼睛里一刹那闪过,他疯狂地穿过客厅,冲出大门,冲下楼道,冲过草坪,一直冲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岗亭。
有两个保安正趴在岗亭里面睡觉,王飞发了疯似地拍打着岗亭的窗户,终于将那两个保安吵醒……
在王飞的讲述过程中,我几度克制着自己不去打断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必须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眼神,以至于让他无法准确判断我是否相信他的故事。
但,正如他的嗓音一样,他的讲述太生动,生动到仿佛我这个听众就是纪录下当时所发生的一切的摄影机。当然,这也许同样是因为我太了解自己住了3年的那间屋子,以及在不久前有过的和他相似的亲身经历。
而他故事里提到的东西和我所看到的东西关联度实在太大了,同样的卫生间,同样湿漉漉的头发,就跟凌志杰从淋浴间的墙上找到的那根长头发一样,就跟我好几个夜晚所梦到的那些铺在床上、缠在身边的那些一样,就跟我在702的冰箱里挖到的那些头发一样……
最最重要的,还有那张毫无血色毫无表情的惨白人脸,那同样是我在淋浴间吊顶的通风管道里所看到的东西。
所以,我最终没有克制住自己,还是用一个问句打断了他:“你说的那团头发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