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醒过来的女人睁开双眼,看到守在身旁的陌生男人时,她先是有些惊恐,后来听同病房的病友们告诉她是刘强救了她,女人歉意地冲刘强凄苦地一笑,艰难地坐起身,双手捂着脸极其悲切地哭了。
刘强知道,女人选择绝路,那就肯定有扒拉不开的场面事,可又没有合适的语言安慰那个女人。他奓撒着两只手,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咳,别哭哇。这、这是咋说的……”
“大哥,你心眼好,可你不该救我个没有活路的人,还是让我……让我去死吧……”
“瞎掰!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咋就能见死不救?再说,就算是有磨盘大的疙瘩,可咋也不能往绝路上赶,是不?”说这番话时,刘强颇有几分男子汉的侠义。
“可是,我、我实在无路可走了。”女人一副无可奈何。
“那就先回家吧,有啥难解的死扣慢慢琢磨着解。”
女人抬起被长发遮着的脸,轻轻地摇摇头,声音低低地说:“我、我已经没家没业了,也不知道上哪疙瘩找立脚的地方。”
“这……”刘强也抓瞎了,不知道怎么能救人救到底。他搓着双手,反倒陪着女人不住地叹气。
女人被刘强这番实心眼儿感动了。她轻轻地往脑后搂了一把长发,面带羞愧:“大哥,你人好,救了我的命,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大哥,我不是不想活着,可是混到这么窝囊地步的人,你说我活着又有啥意思?”女人换了冷漠的口气,就像讲述别人的身世那样向刘强述说着自己的不幸遭遇。
女人叫姜淑清,原来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几年前,她和丈夫从乡下来到城里,靠手里几千元过河的钱做上了服装生意。小钱攒大票,慢慢就有了几万元的积蓄。后来,她进了赌场,经不住那些赌徒的诱骗,结果把自己和丈夫起早贪黑积攒下的血汗钱全砸进了赌场。她没脸回去见丈夫,又想把砸在赌场的钱捞回来,就向骗她进赌场的那个人借钱,结果越陷越深,最后,她整个人全掉进了赌场的深渊里再也拔不出脚来。那个男人在她没钱的节骨眼上把她胁迫到这座城市,让她用自己的脸蛋去勾引男人骗钱还债,她嫌丢人不干,那个男人就往死里折磨她。她忍受不了那个人狼一样凶残的折磨,就在一天夜里偷了那个男人几十元钱逃回了家,没料到丈夫已经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原来丈夫误认为她带着钱是和那个男人私奔的,就重新组建了家庭。身无分文的她,无路可走,也没脸见人,才来到这座城市,找了这家小旅店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女人说得泪水涟涟,她以为刘强听完自己不光彩的事一定会瞧不起她,然而刘强劝她:“别糟践自己了,把身板养好,出院找点临时工干,天老爷饿不死瞎家雀。”
刘强的话粗理不粗。女人没有回音,双眼盯着刘强,终于鼓起了勇气,吞吞吐吐地说:“大哥,你成家了吗?”
刘强摇摇头:“光棍子!”
“好心的大哥,你救了我这条不值钱的命,大哥,那你就把我带走吧!”
“……”刘强吃惊地盯着女人,“你……”
女人以为刘强瞧不起她,挣扎着下了床:“大哥,我不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你带我走吧,我会侍候你一辈子,如果……如果你不带我走,那我就只有一死了。”
“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强别别扭扭地叫着女人的名字:“姜、姜淑清,我是说,我家很穷,你会嫌弃的。”
女人凄惨地一笑,又用力地摇了一下头:“大哥,我都混到这粪堆儿上了,还有啥可挑拣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