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案发后的第十天,艰辛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从贝岛家去东京都内相反方向的墨田区偏僻处。八广四丁目上有一家杂货铺,铺子角落里陈列着为数不多的木匠用具。杂货铺的老板娘、中年主妇拿过警察出示的照片,稍稍屏住了气凝视着。
“六月底在你这里买铁锤的,是不是这个人?”警察带着贝岛夫妇共同留影的快拍照片。
“是啊,是这个人呀!因为我还觉得这张脸在附近没有见到过……没错!真是这个人。”杂货铺老板娘指着结花子的脸,颇有自信地说道。
当天傍晚,上田警部将参加侦破的警员都集中到警署的一间大房间里,向大家谈了调查的结果和自己的推测。在进行具体的解说时,他还请求女警员协助。
没有一个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然后。上田将贝岛谅一和,高濑光治传到警署,领进同一个房间里。刚才用于解说的木框、纸板箱、塑料袋等还按原样放在房间里。这些用具全都与结花子的遗体被打包的用具同样的尺寸和种类。
“现在看起来,情况只能这样来解释。当丈夫将侦探社的报告放在结花子的面前。得知情人的真实用心时,她的精神便崩溃了。她认定,只要她拥有的财产还在无止境地升值,自己就决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纯洁的爱情;但是,她是一个内心里非常软弱的女性,没有男人的爱,她就无法活下去。她感到绝望,决心对欺骗她的男人们,竭尽全力进行报复。”
上田警部打量着贝岛谅一和高濑光治。两人还不能十分清楚地领会事态。但都是一副忍气吞声的表情凝视着地上的打包用品。
“因为尸体装在箱子里,所以我们也先入为主了:但是,调查了打包的过程和托送的手续,我们才发现,这起事件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上田首先提起黑色的塑料袋。
“这比垃圾袋稍大一些,是超市里出售用于装被褥的。结花子身高153厘米,中等个子,所以能很轻松地钻进去。在纸板箱里,如果采取仰天蜷缩起四肢的姿势也正好能够躺下。这事刚才女警员已经实验过了。”
日本女警员的录用条件是身高154厘米以上,体重45公斤以上。刚才是让警署内个子最小、身高156厘米的年轻女警员作了实验。
“像门槛那么粗的大框架,五面已经钉好,剩下的一面事先可以钉上与其他相同的两块板条。钉木框需要铁钉和铁锤。其他还有用于填埋纸板箱空隙的泡垫、橡胶圈、胶贴纸带。致死量的氰化钠也许是用糯米纸包着夹在手绢里放在裙服口袋里的。据警视厅法医检验,胃里留有胶囊,解剖时很容易发现,但糯米纸已完全溶化,无法检出。氰化钠看来还是从贝岛君弟弟的工厂里弄到的。听说两家人常有交往,所以相互间情况很熟,可能是暗中偷出来的。”
结花子准备好一切必需用品和伪造笔迹的信。于七月六日星期六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来到荒井粮店。那个时间里用不着担心会被人发现。结花子还赤着脚。荒井粮店一带万籁俱静,空地前还亮着路灯。
她将木框放在商店门前。木框里装着纸板箱,纸板箱里装着塑料袋和泡垫。
她钻入套在纸板箱里的塑料袋里,从箱内伸出手。将两块木板钉在木框上。尽管她平时手很巧,无奈这时还是将铁钉钉歪了。好歹钉上以后。她用手绢擦去铁锤上的指纹,然后尽力投向远处。铁锤落在二米之外的水沟里。
她在大箱子里合上纸板箱的箱盖,在里侧摸索着用胶贴纸带将箱盖封上。纸板箱的底部是从外侧用胶贴纸带贴上的,所以在开箱时从底部打开,就会将这从里侧封上的一面当做箱底。胶贴纸带的带芯只好留在箱子里。
接着,她将身体完全沉入塑料袋里,收紧袋口,用橡胶圈套住。这也是从塑料袋的内侧收紧的,在打开货物时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总算解开了。
她像胎儿一样仰天躺着,蜷缩着手脚。
她将包有氰化钠的糯米纸含入口中。痛苦只是一瞬间的事。不久,她便安详地进入永恒的睡眠里……
“结花子选择如此烦琐的自杀方法,首先是为了不让丈夫顺理成章地继承遗产,因此,她才选择了像在家里遇害后被打包的方法,寄件人还用了丈夫的名字。
她曾对表姐说过。如果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令人怀疑,就准是丈夫杀的。可见。她是为了让丈夫背黑锅吧,因为杀害被继承人的案犯会被剥夺继承权的。”
贝岛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抱住了头,痛苦地说:“看来这次我被27亿日元耍了……”
“接着,将收件人设为高濑君,当然是为了对你泄愤。”上田用更鄙视的口气继续说道,“她在死去时,也许还想象着你在打开货物时受到的刺激而感到微薄的快意……”
高濑那原本白皙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迷惘的目光睨视着天空。“是啊……她真的还是一个很纯情的女人。我的话,她都深信不疑……我常对她说,我想要的是你。我只要你赤条条一个人投进我的怀抱里……”
片刻,高濑抬起头来。露出惆怅的目光,因为他知道。为了那起民工被殴致死事件,警方随即将会对他进行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