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装蒜，”焦大江说，“实话告诉你，被你调开的那俩人就是我安排的，你可以哄过他们，但你骗不了我，看来，今天我得跟你好好谈谈了……”
女旅客正在和一个高大、肤色黝黑的男旅客说着什么，一回头，看见了于永清，翕动的嘴唇顿时停住了
深黑色的轿车蛰伏在矿山家属楼对面的阴影深处。于永清斜倚在后排座上，头靠在车壁打盹。前边驾驶座上的乔玉成探过半身，小心地给他披上件衣服。
其实于永清根本没睡着。姜琳那惨死的面容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昨天在列车上，他始终坐在姜琳的乘务室里生闷气，从冰城一直生到快要到家，生了一千多里地。他很想和姜琳唠几句，可姜琳没完没了地忙，有事忙没事也忙，忙着开车门关车门，忙着打电话接电话，忙得刚靠在门边站一会，又嗖地掠起一阵香风没影了。恨得心肝发疼牙根直痒的于永清百无聊赖地拿起姜琳的保温杯，走过几节车厢去茶炉打开水。
茶炉在两节车厢的联接处，于永清前边的一个旅客拿着暖瓶正在打着。于永清等候的时候无意回了下头，靠在门边正在吸烟的一个女旅客让他目光一怔。
“这人我见过吗？”于永清在心里问自己。
于永清的大脑飞速地转了转，心里砰地一动，难道是她？真的是她？
难道真的会这么巧吗？我见到了一个我既见过又从没见过的人？
于永清沉吟了一下，走上前问道：“冒昧，请问您是———金岗市的人吗？”
女旅客抬头，仔细看了一下于永清的脸，摇摇头，“我不是。”
“哦，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女旅客掐灭烟蒂，扭头走回车厢。
于永清打完了水向回走，路过这节车厢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女旅客，女旅客正在和一个高大、肤色黝黑的男旅客说着什么，一回头，看见了于永清，翕动的嘴唇顿时停住了，那男旅客马上扭过头来，向于永清盯了一眼。
现在于永清可以断定了，那女人肯定是在对男人说：他认出我来了，他问我是不是金岗人，他知道我在锦城矿山有亲戚……当时的于永清只是想，应该是她呀，我不会认错的，虽然我没有见过她的本人，但她细微的表情、眼中的神色，乃至眉梢一挑的带出的那种妖娆早已刻在我心里，这不仅仅是外形的相似，是混淆不了抹煞不掉的，她为什么不愿承认呢？是因为有男旅伴同行而不方便吗？
于永清边想边走到车厢另一端，这里左边是厕所，右边是空无一人的洗脸间，于永清把保温杯和还没盖上的杯盖放在洗脸池旁，进了厕所。两分钟后出来，拿起保温杯和杯盖一直走回到姜琳的乘务室。
姜琳正站在乘务室门旁，于永清总算抓住机会跟前妻说句话：“你最近还挺好的吧？”
姜琳点点头：“嗯，还行。”
于永清把保温杯端到嘴边，“那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吧？”
姜琳开心地笑了：“呵呵，合适的多了，我不得挑挑呀。”
保温杯在嘴唇边僵住了，于永清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好，“那个什么你……”
“嘟……”姜琳的手机又响了，姜琳赶忙背过身去，“喂——哎呀，你怎么才给人家打电话啊，坏蛋讨厌——”
于永清长叹一声，重重地把保温杯撂在小桌上。
于永清激灵一下从轿车后座里起身，面色苍白满头大汗，“那杯水本来是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