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清收回刀,架到自己脖子上。
“哥,你别——”
“走不走?”
“我走、走——”
刘铁龙睁开了眼……
他头痛得很,嘴被毛巾堵得发麻。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手和脚一动不能动。而在对面,他的女人和他一样,手脚都被绑着,嘴里也和他一样塞着毛巾。
刘铁龙紧接着恢复的是嗅觉,一股浓重的医院气味钻进他的鼻子,他吃力地转动着发僵的脖子,看到,这房子很大,到处堆放着标注着各式药名的纸箱及一些医疗器械。稍远处,一个封得密不透光的窗下,摆着一张工作台,台边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白口罩,手上戴着超薄乳胶手套,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他突然转过身来,一只手举着一支注射器,隐约可见注射器里淡黄色的溶液,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两只安瓿瓶,他向他们走过来,他的眼角仍然带着笑意,晃晃安瓿瓶,声音从口罩后平静地传出来:“氰化钾注射液,百分之二浓度,为你们俩准备的。现在是——”他举腕看看表,“2007年4月20日早上7点17分,我代表姜琳,判处你们两个死刑,立即执行!”
女人脸色苍白,惊恐的眼睛紧紧闭上,刘铁龙脖子和太阳穴上青筋叠暴,目喷火光。
于永清走到刘铁龙身前,眼角的笑纹消失了,目光直接从刘铁龙的瞳孔刺进他的心里,冰凉刺骨,他的声音也变得像一块块咬碎的冰碴:“你这个王八蛋,论起用药,我是你祖宗,我真是没想到,我玩药玩了半辈子,到头来姜琳竟毒死在你的手里。”他回头看看,又回过头接着说,“你的女人很迷人,对吗?”
于永清用力点了点头,“非常迷人,姓刘的,今天我就给你来个以毒攻毒,马上让你看看你女人被氰化钾毒死的惨状。”
于永清走到女人身前,随手把安瓿瓶扔到一边,放下注射器,摘下手套,伸出手指,爱怜地抚摸着女人的脸颊、下巴,女人紧闭的眼里渗出晶莹的泪水,身体用力后仰,拼命摇头…..
于永清伸手抓住女人右上臂的衣袖,用力一扯,嘶的一声衣袖扯开,雪白的臂膀露了出来,于永清摘下半边口罩,俯下身去在那臂膀上轻柔地吻一下。刘铁龙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咕噜声,他在心里大吼:“不许碰她,你这混蛋——”
于永清仿佛听到了刘铁龙的吼声,头也不回,从一只溶液瓶里掂出一支酒精棉签,在女人的臂膀上小心地边消毒边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碰她的。”他拿起注射器平举到眼前,拇指轻推一下,一丝剧毒的水线从针头里喷出,他对着女人,“真的,不会碰你,我已经没有兴趣了。告诉你,我不该两次不小心遇到了你,第一次在网上,第二次在车上,我更不该轻信你的话,这也是我罪有应得,让姜琳无辜地送了命。你也许真的是身不由己,真的是被他逼迫的,但没办法,你必须得死.血债一定要血偿。你别怕,过一会,我连他一起也送上路以后,我陪姜琳,陪你一起去。”
女人浑身颤抖,喉咙哽咽,泪如雨下。
女人紧闭的双眼突然大睁、于永清扭头、刘铁龙抬头——他们同时听到了一声巨响,泵房的门轰然倒塌,外边的强光豁然直入,焦大江洪亮的声音响起:“于永清,放下武器,你被包围了——”荷枪实弹的武警疾速从声音两侧展开,一支支乌黑的枪口扇形瞄准,警犬的狂吠声嗡嗡地在泵房里震荡出回声……
于永清出手如电抓住女人头发用力一拉,针头对准女人的脖子,大叫:“退出去,都给我退出去,不然我杀了这女人,还有他——”于永清扭头用下巴甩一下刘铁龙。
电光石火,就在于永清稍一回头之际,刘铁龙闷吼一声,绑得紧紧的身体带着椅子腾空而起,像炮弹一样横飞出去,准确而凶狠地砸在于永清身上。
女人惨叫一声,于永清揪落了她的一大把头发被撞出五六米远,刘铁龙压在他身上,疯牛一般凶狂地用额头猛击于永清的头脸,于永清手臂高高扬起,注射器狠狠落下,针头穿透皮夹克,折断在刘铁龙的背上。刘铁龙怒视于永清,瞳孑L渐大……
两条警犬电射而出,叼住于永清径直拖向泵房外——
太阳很高了,山中静悄悄。焦大江推着于永清走向警车,临到门边,于永清回下头,呆呆望着被武警们簇拥着走向后边另一辆警车的女人,女人也在无言地望着他,饱受惊吓摧残,面容依旧姣好。
于永清笑笑,上了车。
警车一前一后绕出山口,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