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想在这幢房子的外围拍到他们的隐私活动,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四周全是两层楼高的别墅,他不可能爬到别人的楼上去拍,而即使能很幸运地租到一幢位置最佳的房子,也未必能拍到他们的室内活动。因为这些房子的间隔不是很大,他们不可能敞开窗户不拉窗帘地做那种事,更何况他们曾虚惊一场。他正在观察的时候,一队巡逻的保安过来,问他找谁,他赶忙支吾着出去。回到旅馆,他思索了一整夜,最后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第二天,韦义花钱请一个发廊小姐给赵东初和邹清的办公室打电话,以一个曾和他们玩过的小姐的口吻约他们到这边来玩,他们说有事,要过几天才能过来。韦义立即出高价请一个开锁的师傅把那幢别墅的门打开。这幢别墅从外面看起来与别的房子没有什么两样,但里面的装修却相当豪华气派,不愧是财神爷的“行宫”。他在客厅的茶几下和卧室的床下安装了两支录音笔,这种录音笔可连续录音25个小时,且具备声控功能,有声音就工作,没声音则停止,因而有效的工作时间很长。他还想安装一个袖珍摄像机,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好做罢。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迅速退出,准备在这个小区附近租用一套可以用望远镜观察的住房,但无法找到,干脆在另外一个偏僻的地方租了一套便宜的房子住了下来,这样既可以等待,又可逃避有可能发生的追杀。
果然不出韦义所料,公安局在这两个案子上的进展极为缓慢,至今还没有确定到可靠的犯罪嫌疑人,廖凯汪洋由于势单力薄,在麻醉药和钥匙两方面也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但他们在邹清手机的通话记录里,却发现他在案发时候,即10月15日凌晨三点多一点,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通话时间很短,不足一分钟。再进一步调查,发现这个号码是赵东初的。他们恰好在案发时候通话,其内容无从考证,但至少可以说明邹清在案发时候是醒着的,这更进一步说明了他的可疑性。然而糟糕的是,公安局已觉察到他们的活动,向检察院提出抗议。吕检察长比较温和地批评了他们,他们只好有所收敛,但只要有机会仍然偷偷地调查,杨科长和吕检察长也就装着不知道。
七、摧枯拉朽
一个月快过去了,韦义决定收网。他像第一次一样,又请了一个发廊小姐给赵东初他们打电话,确定他们此时仍在光兴市后,便大摇大摆地走进那幢别墅,把那两支录音笔取了出来。当他回到住处,检查里面的内容时,双手禁不住发抖。也许是他们的好运该到头了,里面不但有他预想的淫乱之音,还有一段对两起案件的侦破工作有着极大作用的对话。
首先进入韦义耳朵的是赵东初、邹清和两个小姐的对话,然后是另一支录音笔里的集体淫乱之声。他们可能在这段时间忙于应付那两个案件的善后事宜,很久没有这样狂欢了,那声音那言语那笑声,极尽放荡淫秽。邹清还把一个小姐假想成潘小玉,叫着要玩死她。韦义毒毒地笑了一下,说:“这一次你不要怪我太卑鄙了!”
第二段话完全出乎韦义的预料,竟是赵东初和市公安局局长孙玉明的对话。孙玉明问赵东初那两个凶手可靠不可靠,会不会在外地惹麻烦。赵东初说他们的年龄比较大,吃苦耐劳,应不会出事。孙玉明说最好让他们赶快出国,以免出乱子。赵东初又问这两个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将来怎么交差?孙玉明说案子破不了没关系,反正每个公安局都有大量的悬案,最关键的是让他尽快坐到前面那把交椅。赵东初有点得意地笑了,说潘小玉的“苞”被小邹一开,整个光兴市都知道了,对潘文海的打击很大,干劲远没有以前那么足,必要时再给他来点颜色,应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最后他们又谈到了韦义,说他是一个祸根,将来要出事只会由他引起,留不得,必须尽快除掉,要不是他这段时间一直不露面,早就把他灭了。韦义吓得直冒冷汗,庆幸自己在牢里学了一点江湖经验,不然早就没命了。他心想这两段对话完全够了,接下来要做的是赶快把他们拉下台,不然他永无安宁之日。
他担心他以前的手机号码已被监控,不敢打开,就临时在本地买了一个移动号码并开通上网功能,又用笔记本电脑将两支录音笔里面的内容压缩到电子邮箱里,迅速发给中纪委、省纪委、最高人民检察院和省检察院的举报邮箱,再互发到自己的六个邮箱里,接着修改加长了邮箱的密码。做完了这些,他仍觉得不放心,又买来一个磁带录音机和十盒空白录音带,将这两段录音转录到磁带上,用快件将磁带向以上四个单位同时寄出去,再把余下的六盒磁带用防潮纸包装好,分埋在郊区的几个山头上。他松了一口气,发现没有人跟踪他,就立即按原计划,根据第一段录音里谈及的酒店名称及小姐的艺名,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两个小姐,并套取了她们的手机号码。尔后,他绕道省城坐火车悄悄地回到光兴市,直奔廖凯他们的单身宿舍。
廖凯、汪洋听到录音笔里面的声音,既兴奋又害怕,不知该怎么处理:如果告诉吕检察长,不知他和赵副市长孙局长的关系到底怎么样,预料不到他的反应如何;如果交给潘书记,也不知他们高层的真实关系怎样,假如他降不了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他们三人最后合计,既然他们不知光兴市官场高层的水有多深,就暂且不向本地的有关职能部门反映,等上面的反贪部门有了反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