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圣上,丞相大人、陈大人,下官牢记三个月期限,不敢有半点懈怠。”狄仁杰答道。
“哦,进展如何?”陈大人不知道郑良弼与狄仁杰之间的明争暗斗,急切地问道。
“再有半年,相信会有结果。”狄仁杰颓然答道。
皇帝听到狄仁杰这样回答,勃然大怒:“狄爱卿,不用再述职了。从今日起,停职留京。”
狄仁杰面如土色,连磕了几个头,然后说道:“谢主隆恩。”退了几步,这才蹒跚着离去。
两个时辰后,宫中有一顶快轿直抵驿站,接走了狄仁杰。
“你是说有十六抬大轿在案发当天离开了滨河县?”皇帝皱着眉问道。
“正是。”狄仁杰恭敬地答道。
“十六抬大轿,那是朝中二品大员才有的待遇,难道是郑丞相?不会,他最近几个月都没有离开京城。”皇帝摇了摇头。
“启奏圣上,臣以为此轿之中必有蹊跷。为今之计,当如此行事。”狄仁杰讲了一通想法。
皇帝思索了片刻,这才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朕准了。但是此次你只能取胜,不得失败,否则朕也无话可说,只有将你革职问罪了。”
第二天,狄仁杰悄悄地离开了京城。他带着密旨,作为督办胡州摸金案的钦差大臣,再次来到了滨河县。
邓鄂已先一天将摸到的情况飞鸽传书,报知了狄仁杰: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乘大轿和五辆大车,乘夜离开丞相老宅,径直前往郑家祖坟而来。
狄仁杰见到滨河县县令,立即传达朝廷旨意,着滨河县县令与昌河县县令对调办案,立即率县内精兵前往昌河,缉拿盗墓狄手。滨河县县令接旨后,不敢怠慢,亲自点兵三干,浩浩荡荡地随狄仁杰顺官道奔向吕河。
狄仁杰轻车熟路,眼看快到郑丞相家的祖坟了,他挥手示意军队停下来:“此次直抵墓穴,遇有抵抗,格杀勿论。”
此时,郑家祖坟前依然有数十名黑农人守卫,然而在军队面前也无能为力。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各位,尔等可知此地是谁的祖墓?是郑丞相家的。你们胆敢硬闯,但愿到时候不要后悔。”
县令听到这话,脸都白了。
这时,邓鄂带着衙役走出来,聚在狄仁杰身后。狄仁杰一挥于,一干人等顺着盗洞,进了郑家祖坟。
墓穴里,有珍宝玉器,有狄大的玉雕美人,还有一幅画卷。
狄仁杰走卜前去,将画卷拾起,藏在袖内,这才转身对县令说道:“尔等莫怕。如果此墓空无一物,本官自然向朝廷请罪。可事到如今,诸位还有什么害怕的吗?”
县令和邓鄂相视而笑。
那数十名黑衣人被抓捕后,一经审讯,果然是盗墓狄手。为首者亲口承认,是郑丞相无意中获知宇文家祖坟里的陪葬品价值连城,这才找到他们,挖墓盗宝。随后,郑丞相又令家丁掘开自家祖坟,目的是将宇文家祖坟里的东西藏到自家祖坟中。“当官的,除了皇帝,谁敢动丞相家的祖坟呢?”黑衣人供认不讳。
郑良弼的罪名是图谋造反,被判斩立决。行刑前,郑良弼要求见狄仁杰一面。狄仁杰考虑了一番,还是去了。
“狄仁杰,没想到你真的在三个月内破了案,但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郑良弼问道。
“京官自古不愿与地方官结仇。虽然本官不是你的嫡系,可你家眷老小都在胡州,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逼我?此为疑一;宇文家祖坟盗洞齐整,一看就是狄手所为,而你家祖坟仓促挖开,盗墓贼却将墓碑规规矩矩地正而向上放好,此疑二;宇文家祖坟被盗,当天滨河县官道出现十六抬大轿,后跟五辆大车,直奔你老家府上,地方官吏虽有疑心,却不敢查,此疑三;湖县并没有什么大的盗墓案,刺史府缉捕班头邓鄂家祖坟被盗,也只是白行掩埋了事,可湖县县令纠缠于此,分明是拖延本官办案时间,此疑四。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本官最初发现的疑点。”狄仁杰静静地说道。
“你最初发现的疑点是什么?”郑良弼脸色苍白地问道。
“是那幅运河图。此图固然事关社稷,可在这太平年间,普通人盗走之后,根本毫无用处。唯独你,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可以有问鼎天下的想法。可是你费尽心机弄来的画卷,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你清楚吗?”狄仁杰问道。
郑良弼嘶哑着嗓子问道:“是什么?”
狄仁杰轻声在郑良弼耳边说了两句话,郑良弼突然狂笑起来,手舞足蹈,整个人都癫狂了。
“狄爱卿,你看过画了吗?”皇帝召见狄仁杰时问道。
“启奏圣上,兹事体大,臣不敢。”狄仁杰低头答道。
“哈哈,狄爱卿,你果然聪明,难怪当朝一品的丞相最后都栽在了你的手上,”皇帝笑道,“狄仁杰听封,朕命你牧守胡州,官复原职。此次办案有功,官升三品,钦此。”
狄仁杰连忙跪倒在地,连呼万岁。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是的,他看过画,真迹比摹本多了两句诗:“拟把隋都比咸阳,盛唐再胜汉百年”。难怪皇帝心情好,大唐比汉朝还要长寿百余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