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的汽车在中途出了故障,他只好到附近镇上的修配厂去修理。修理工英俊健美,简直像一尊古希腊神像——阿尔卡狄亚的年轻牧人。“车子不成问题,很快就能修好。”青年人说,“大侦探,我想请你帮助我找一个失踪的姑娘。”前不久,他到乔治爵士的府邪去修理收音机。当时乔治带朋友游泳去了,只有一个姑娘陪着他修理。她名叫妮塔,是在这里小住的一位舞蹈家的贴身女仆。他俩谈得很投机。
“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子了。头发像金子,在两鬓间飘起就像金色的翅膀。她走路步子轻盈、欢快,我从没看到过这么好的舞蹈,我立即爱上了她。”青年继续叙述道,他们相约在她下次随主人来乔治爵士府邪时再相会欢聚。谁知到他下次再去时,那姑娘不知去向。听说,舞蹈家已换了一个新的贴身女仆玛丽。从此妮塔杳无音信。
波洛看着这位漂亮的修理工——阿尔卡狄亚的牧人,而他要寻找的美丽姑娘,头发像金色的翅膀——不啻是头阿尔卡狄亚的金鹿。他决心成其好事,帮“牧人”擒获“金鹿”。
波洛先到爵士府邪找乔治。乔治生硬地回答池:“我只知道那位俄国舞蹈家的贴身女仆叫玛丽。”
他又去寻找玛丽,此时玛丽也离开了舞蹈家。玛丽回忆说:在她之前确有另一位女仆,但她从没见过面。波洛再想去找那位舞蹈家,可是舞蹈家也已远离而去。他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舞蹈家前任女仆的家乡是在比萨。他长途跋涉赴到比萨的一个村子时,面对着却是一座孤坟,人们告诉他,这里确有一个姑娘当过俄国舞蹈家的女仆。可是她辞职回乡后,在阑尾炎手术时死去了。波洛在墓碑上看到了她的照片,是一位朴实的乡下姑娘,并不像青年修理工说的那么美丽动人。而且她的名字不叫妮塔而叫蓓恩卡。波洛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不辞劳苦的波洛终于在一位舞蹈评论家那里打听到了那位俄国舞蹈家的情况:她叫卡特琳娜,是位杰出的芭蕾舞大师,但生活上十分潦倒,她实际上是乔治爵士的情妇,但爵士只是玩弄她的感情,并不想真正娶她为妻。她一气之下,隐居到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区去了。
波洛在阿尔卑斯山区找到了舞蹈家卡特琳娜。她心灰意懒独自隐居。波洛问道:“你知道妮塔这个名字吧?她曾经是你的贴身女仆。”卡特琳娜微微一怔:“不错,有这么个人。”
“她漂亮吗?”
“或许是,至少比我现在漂亮。”
波洛不由细细地打量卡特琳娜,这是个绝代佳人,只是面色苍白,情绪低落,连一头漂亮的金发也有些枯萎。他继续说道:“她的头发就像金子一样,飘动起来,就像一对金色的翅膀。”
“你太会形容了。”卡恃琳娜说着下意识地移动步子。
波洛继续说:“她的步子轻盈欢快,就像跳舞一样。”
“你——”卡特琳娜不知说什么好。
“我终于找到你了,”波洛说,“实际上你就是妮塔。那时蓓恩卡因病已经离开,而玛丽尚未接任,因此你就造了一个名字冒充女仆和一个年轻人相处了一小段愉快的时间。”
卡特琳娜并不否认,只是说:“我现在万念俱灰,再也引不起开玩笑的念头。”
“开玩笑?”波洛说,“那个青年人一点没开玩笑呀!”
“我现在已经没有生活的乐趣了。”
“重新鼓起勇气来吧!”波洛说,“那个青年至死不渝地爱着你,不要看他地位卑下,但他有着赤诚的心,比那高贵的爵士要纯洁多了。恕我直言:听说你的父亲是个汽车司机,我想,修理工和汽车司机的女儿不是很好的一对儿吗?”
“你说的是门户相当。”卡特琳娜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应该说是心心相印,阿尔卡狄亚的金鹿应该回归到阿尔卡狄亚的牧人身边去!”
卡特琳娜的脸色红润了,又焕发出青春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