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上,门罗只知道一名“其他作家”。那是一个住在一幢年久失修的房子里,光着上身坐在屋后的走廊上,伏在一台打字机上打字的男人。“不管是下雨天还是晴天,他每天都坐在那儿,”门罗说,“我不认识他,不过,我真是好奇死了,他究竟在写些什么?”
门罗是个绝好的聆听者,她小说中的许多素材,都来自她听到的小镇上的故事。她写的基本都是在这个小镇上演的平民爱情、家庭生活。
门罗共创作了11部短篇小说集和1部类似故事集的长篇小说。
“我从不为寻找素材发愁。我只要等,素材就会冒出来,唯一让我犯愁的是如何处理这些海量的资料。”她说她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小镇。
玛格丽特称,因为门罗的小说,她生活的小镇已经和福克纳(美国意识流文学代表人物,194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约克纳帕塔法县一样,成为产生传奇的地方了。放在中国,那可能就是莫言的高密县。
“她的作品地域性非常强,同时,她在小说中为我们呈现出这些地方人们的普遍共通的人性。”《纽约客》小说编辑黛博拉·特瑞斯曼评价道。
但是很久以来,加拿大作家都不太敢触碰与加拿大相关的题材和小城镇的故事。“我们被告知这些题材在市场上销量惨淡。”加拿大作家联盟的执行主任约翰·德根表示,“爱丽丝·门罗则为我们照亮了这条道路,让我们知道我们可以写我们来自哪里,我们是谁。这是她成功的秘诀。”
不过门罗也承认,并不是随时都能闪现新的想法。“每逢这样的时候,我一整天情绪都不好,也是我唯一非常烦躁的时候。”这些时候,要是她的丈夫找她聊天,或在房子里进进出出,把门弄得砰砰响,她就觉得“快要爆炸了”,要是他还敢哼起歌来的话,估计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门罗每天坚持走很远的路。门罗给自己定的目标是5公里,如果哪一天不能走这么多,以后必须在其他时间补回来。
“你是在保护自己,这么做会让你觉得如果你遵守所有好的规矩和习惯,就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像每天坚持散步一样,门罗也从没停止写作。其实,门罗所害怕的“不是放弃写作,而是放弃那种兴奋,或者失去想要写作的冲动”。
她一直疑惑:一旦不需要一直工作了,大多数人会干什么?“我唯一用来填补生活的就是写作,我没有学会如何多姿多彩地生活。”面对法新社的记者,她谦虚地讲道,“我想我在文学方面成功,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其他的天赋。”
在出版最后一本小说集《亲爱的生活》之后,门罗宣布封笔。该书获得了安大略省的延龄草图书奖。“在欢呼中离去,感觉很美。”门罗自我安慰道。而早在3年前,门罗披露了她同癌症抗争的经历,但没有说太多细节。
获得诺奖,似乎又让她燃起了写作的冲动。门罗笑着说:“我实在工作太久了,我想也许自己该放松放松了。但是,获得诺奖或许会让我改变封笔的主意。”
对很多人来讲,爱丽丝·门罗还是个陌生的名字。在诺贝尔奖官网的一项调查中显示,没有阅读过门罗作品的人有将近七成。
但这并不影响这枚诺贝尔奖章的分量。宣布门罗获奖的彼得·英格伦评价道:“短篇小说一直处于长篇小说的阴影中,门罗选择了这种艺术形式,她将它很好地开垦,接近完美。”
美国犹太作家辛西娅·奥兹克曾称她为“我们时代的契诃夫”,“她将会比同时代的其他作家更长久地被读者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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