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巴斯是个快乐的姑娘,经常在酒吧跳舞,骑自行车到处跑。24岁时她成为母亲,44岁时成为祖母。日子平静地过下去,直到23年前,一次栓塞让她胸部以下瘫痪。
或许在许多人看来,巴斯的生活仍然舒心:她住在大房子里,房门为方便她的轮椅进出而被拓宽;丈夫每天早晨从床上抱起她,给她洗个澡;晚上,床头备有她的止痛药和一杯热牛奶;如果睡觉时痛得厉害,丈夫会帮她翻翻身。
但这样的日子她已无法忍受了。她的床看上去和医院的病床无异,还放着尿不湿。凡事只能靠人照顾,“连口渴了都必须向人要水喝”。凌晨3点,丈夫需要将一颗栓剂放进她体内,这样早晨她才能在尿不湿上排泄。巴斯不想当个包袱,让丈夫睡不安生。如果自己再也没有能力享受生活,那为什么还要咬牙活下去?
2014年10月底,巴斯告诉家人,自己已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人世。“请不要死在家里。”丈夫多次劝阻无果后气愤地说,“我不希望生活在妻子离世的地方。”女儿则请求她:“为您的外孙子想想吧。”
然而,巴斯对死亡再也没有犹豫。无论家人如何劝阻,她还是决定在一个周二的下午两点接受安乐死。
丈夫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只要她愿意,我就会一直照顾她,哪怕到100岁。”他说,自己无法决定是否该陪在妻子身边,看着她实施安乐死。
3个女儿面临着一整代人的道德冲突:对于巴斯这样的人,安乐死是救赎,还是可怕的错误?
对此,德弗里斯有自己的答案。“巴斯的今天,很可能就是一些人的明天,他们将被迫住在养老院里,因痴呆而依赖别人的护理。一些人认为,改善护理方式就能让患者生活得有希望,但很多人在乎的是自由。”
她指出,自己接触的那些寻求安乐死的患者都不想进“监狱一样”的养老院,他们将死亡视为解脱。为病人执行安乐死后,有时他们的亲属还会送花给她。
终 点
巴斯是天主教教徒,接受安乐死的两天前,一位退休牧师帮她举行了告别仪式。另外两名牧师拒绝了她,认为她违背了上帝的旨意。告别仪式后的第二天,全家人一起观看了过去的家庭录像。
那一天很快到了,德弗里斯在那天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已帮助10个人离开了世界,但不管做了多少次,她表示这永远无法成为自己的日常工作。
下午1点45分,德弗里斯将车停在了巴斯家门口。巴斯的丈夫、女儿、外孙子和亲戚朋友都来了,他们围着她。一个女儿抓起母亲的手,眼睛哭得通红,而巴斯微笑着。
德弗里斯准备为巴斯注射药物了。
“你确定吗?”她问。
“是的,我确定。”巴斯笑着答道。丈夫走近她,二女儿紧紧抓住她的手,最小的女儿坐在她旁边问:“妈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巴斯开始哭泣,留下最后的遗言:“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她还叮嘱家人要守在一起,因为与家人共度的日子总是快乐的。
挂钟敲响了下午两点的钟声,巴斯的家中哭声一片,但她已感觉不到了。
(孙光星摘自《青年参考》2015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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