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提要:
男二号终于出场!世子爷的心情从来都是随机的!玩儿消失?他一个不爽直接杀到都督府,将人横抱抢回!哼!不要命的程北望还想从爷这抢女人?这个女人也是,买个东西就能被男人看上,他简直越想越气!于是,睁着眼说瞎话的世子爷立刻给美景扣上了勾引男人的罪名,罚她立刻签上五年卖身契–旁边的侍卫都要听不下去了:爷,瞧您这出息,要人家留下来不走,非得靠诓人吗?
孝义院。
午饭时分白裳闹那一场,让府里各位主子都知道美景如今成了世子的贴身丫鬟。
江心月十分激动,起身就打算去书房的,幸好温尔雅在她旁边,一把就将她按了下来:“王妃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怎么能不激动?”江心月气急道,“那个贱人把我害成这样,凉臣还要留她在身边?!”
“那是世子爷自己的决定,您再去闹腾,爷只会觉得您不懂事。”温尔雅叹息道,“您先冷静一下,想想您想做什么?”
“我现在想要那个贱人滚出世子府!”江心月捏着帕子道。
温尔雅笑了:“世子爷既然贬了她,又将她留在身边,说明那个女人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您现在正面冲撞,难免令爷不快,不如徐徐图之。”
“怎么个图法?”江心月缓和了情绪,皱眉看着温尔雅。
温尔雅笑得高深莫测:“您侧耳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沈美景做好了飞鱼糕,端去书房。
宋凉臣放下书一看,微微一惊。橙黄色的小鲤鱼,一条条如跃出水面一样立在白色的瓷盘里,旁边还有几片蓝鸠花瓣当作湖水,惟妙惟肖。
“这是糯米做的?”宋凉臣挑眉道,“你当我没见过糯米?”
沈美景笑眯眯地道:“爷尝尝就是。”
十分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宋凉臣捏了一条小鲤鱼放进嘴里,入口软糯,轻轻一咬,满嘴红豆沙的甜味,还真是糯米和红豆做的。难以置信地看了美景一眼,他又捏了一条来尝。
这人的手到底是什么做的?她怎么既会泡茶又会扎木柴,还会做糕点?世上当真有什么都会的人吗?
“你这又是跟谁学的?”
沈美景低头道:“奴婢的弟弟小时候爱吃这个,所以奴婢跟着母亲学过。雕个模子就行,其余的东西倒是简单。”
宋凉臣:“……”也就是说在这半个时辰里,她还去现雕了一个模子?
绷着脸没吭声,他总不能显得自己那么没见过世面。她不就是手巧了点吗?他府上的女人手巧的多了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着,世子爷就将一盘飞鱼糕都吃完了,末了擦擦嘴,皱眉道:“太甜了。”
“那下次爷还可以尝尝肉松糕,奴婢也会做。”美景笑道。
宋凉臣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美景一愣,想了想,一脸纠结地说:“这……奴婢当年周围什么人都有,所以他们会的东西,奴婢都喜欢学,说不会的东西……”美景神色严肃地说,“奴婢不会吃亏!”
宋凉臣噎了噎,冷哼一声:“不会吃亏?那你中午为什么被人刁难了?”
“哎?”美景眨眨眼,问道,“您怎么知道?”
别开头,宋凉臣看着手里的书,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不吭声了。
这个人难不成开了天眼?厨房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都知道?沈美景也没多想,耸肩道:“她们刁难我,我又不会少块肉,至多不过些污言秽语,我听得多了,算不得什么吃亏。”
她们说话那么难听都不算什么吗?宋凉臣怔了怔,心口莫名有些沉重。
奇了怪了,他在意什么?这又不关他什么事!摸了摸胸口,宋凉臣想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昨天晚上程北望那狗崽子打的一拳太疼了,所以他不太正常。
说起来,程北望说好来找他喝酒的,人呢?
“世子爷,程都督求见!”外头有人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说曹操曹操到啊,这厮难道有顺风耳吗?宋凉臣好笑地放下书,看着外头自顾自跨进来的人,勾唇道:“你是酒没醒吗?”
“我怎么就没醒了?酒都没碰,就等着晚上和你喝两杯呢。”程北望进来,捏着一把玉骨扇子,笑得十分好看,“昨儿你带走一个美人,实在让我伤心,今晚你就自罚三杯吧!”
沈美景低头站在一边,听着这程都督的声音,觉得有点耳熟。
今天宋凉臣让她签卖身契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说她爬上了程都督的床,败坏了世子府的名声……就是这个程都督吗?
都督一职是由封地亲王自己设立的,一般是负责管理军队,调度军资的,说起来还是挺大的官。但是,她昨天就是去买了个布,怎么就爬上人家的床了?
一个没忍住,美景抬头看了进来的人一眼。
程北望抬头,也正好看见她,脸色微微一变。
看这表情,他好像还真是见过她?沈美景挑眉,面前这个人穿的是藏青色绣蓝袍子,腰间挂着三环玉佩,一张脸长得十分英气,眉毛粗而不乱,眼眸里好像荡漾着湖水,嘴角上扬,瞧着有些纨绔模样,但是整体看来还是挺像个将军的。
不过,她当真是没见过他。
程北望好不容易花一个晚上劝说自己朋友的女人不能碰啊不能碰,结果今天一过来就又看见这个人了。
好吧,不能碰是不能碰,知道一下名字不过分吧?程北望叹息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美景茫然,转头看了看宋凉臣。
世子爷刚刚还在笑呢,转眼这张脸就沉了下去,抿唇看着程北望道:“你是来找我打架的?”
“哎,你一个学文的,天天找我这个习武的打,有没有意思啊?”程北望后退一步,撇嘴道,“我不就是想知道她的名字吗,又不会要了她。”再说,就算他要,看样子面前这个人也是不肯给的啊。
冷哼一声,宋凉臣站起来道:“要喝酒就出去喝,别在府里碍眼!”
“我碍眼?”程北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美景问,“我碍眼吗?”
美景失笑,摇头道:“都督挺好看的。”
好看?宋凉臣黑着脸一拍桌子:“他比我好看?”
吓得跳了一小步,美景抽了抽嘴角,仔细看了看自家世子爷。虽然一直以来他给她的印象都不是太好,但是平心而论吧,他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华贵的人。
陌桑也好看,但是不修边幅,放荡不羁,久了像街边醉汉,豪放有余,精致不足;子衿不用说了,在她看来他永远有一双全世界最温柔的眼睛,眉目里都是如水情意,不是用好看不好看能形容的。
形容一下宋凉臣的话,那就是世间美玉还带了金边,眉目疏朗,鼻梁挺拔,一张嘴唇薄而微红,比涂了朱丹的女人的唇还好看。
如果不是他自私、妄断、有虐待人的倾向、心理变态、不分是非的话,这个男人还是挺不错的。
不过,谁给银子谁就是主子啊!沈美景当即就一点也不脸红地昧着良心道:“爷在美景心里是最好看的,活着的东西没有能比得上爷的!”
程北望挑眉揶揄道:“后院里的母猪也是活的啊,也比不上你家爷吗?”
“爷自然比猪好看多了!”美景脑子一抽,顺着他的话就答了。
宋凉臣:“……”
程北望都不反抗了,他已经知道自己会被人拎出房间打一架,干脆任由宋凉臣将自己拉到院子里,只伸手丢了玉扇在美景的怀里,挽好袖子就摆开了架势。
两人打起来还是认认真真的,都是点到即止,然而一拳一脚都是真功夫,没什么花拳绣腿。美景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心想:这世子爷还是有点本事,虽然没有程北望下盘稳,但是竟然很灵活,见招拆招,也不死板。
这头程北望就不用说了,习武出身的人,拳拳生风,看着就觉得有劲道。
过了十招,程北望在一拳即将打在宋凉臣胸口的时候停了手,笑眯眯地道:“就到这里吧,还是喝酒去。”
“好。”宋凉臣收了动作,心里舒服了不少,扭头看着沈美景道,“你就在院子里待着,我们出去了。”
“是。”美景颔首。
低头看见她手里的扇子,宋凉臣微微不悦道:“还拿着干什么,不还给程都督?”
“啊,奴婢忘记了。”沈美景连忙小步过去将扇子双手给程北望。她很想问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然而世子还在旁边,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能低头不语。
“送你当个见面礼好了。”程北望笑道,“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今天我高兴,赏了吧。”
这么大方?美景傻眼了。这扇子摸着就价值不菲啊,他竟然直接给她了!她好想上去问问都督府还缺不缺下人!
“多谢程都督!”她一点不客气地就将扇子揣在怀里了。
宋凉臣眯了眯眼,道:“人家送你还就真收啊?白玉扇,收了也不怕硌着自个儿?”
“回世子,奴婢会好好收着,不会硌着的。”美景认真地回道,“扇子比奴婢还贵,要硌着也是奴婢硌着这扇子了,奴婢会小心的!”
宋凉臣无语哽住,程北望倒是在旁边哈哈大笑:“世子爷这丫鬟可真有意思,扇子给得也值当,别计较啊!走走,去杜康楼!”
“好。”宋凉臣再瞪了美景一眼,转身就唤了临风来,出门去了。
恭恭敬敬地低头送两位出去,沈美景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扇子来看了看。扇骨是白玉做的,看样子真的值不少钱。
她小心翼翼地将扇子放好,伸手又往怀里摸了摸。奇怪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但是又想不起来。
“美景姐姐。”外头有人来敲门了,“人在吗?”
“啊,在的。”回过神,沈美景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孝义院的丫鬟穿金,她笑着对美景道:“王妃在院子里赏花呢,请您也一起去看看。”
王妃?“小白菜”啊!美景干笑了两声,推托道:“我有点不舒服,可以不去吗?”
穿金表情都没变,依旧笑道:“不可以哦。”
背后有点发凉,美景想了想,点头道:“那走吧。”
“小白菜”找她还能当真是为了赏花?她才不信!大婚的真相一天没揭开,江心月定然就会恨她一天。巴不得她不得好死的人有很多,江心月绝对是领头的一个。
世子刚好又出去了,也亏得他出去了,不然她不知道是不是还得受双重攻击。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穿金和沈美景一路走过花园小道,恰好金粉在院子里采花,瞧见她们两个,挑了挑眉。
孝义院就在主院背后,绕过一个花园,没两步就到了。
“来了啊,坐。”江心月好像心情不错,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怒视她,竟然还朝她招招手。
美景挑眉,接着过去坐下。
“我在这院子里没事做,只能找你来陪陪我,你别紧张。”江心月笑道,“天气热,花也开得正好,你去帮我采点儿池塘里的荷花如何?”
采花?美景看了看炙热的太阳,问:“哪里有荷花?”
“就在世子府南边,很容易的,但是我要二十朵。”江心月微笑道,“不算为难你吧?”
“奴婢遵命。”大热天的去池塘里采荷花的确不算什么事儿,顶多晒黑点罢了,沈美景应了就起身去找池塘。
温尔雅这才从屋子里出来,坐在江心月旁边,笑道:“池塘不大,水也才及腰,没有二十朵荷花怎么办啊?”
“那让她一直晒着不就好了?”江心月抿了一口茶,“我也想明白了,你说得没错,有些事情正面来不得,侧面来也是好的。”
她沈美景不是长得好看皮肤白吗?那就让她好看个够好了!
温尔雅微笑着咬了一口西瓜,觉得真是凉快。
世子府的南边的确有片池塘,沈美景找了半天,看到这池水后挑了挑眉。平时丫鬟和奴才怕是都在这儿洗脚了吧,这池水黑得,亏得荷花生命力顽强。
想了想,美景找了块白布,将脸上的伤口捂住,提起裙子从稍微干净的一侧小心地下了池塘。
池水有些发臭,池底全是松软的淤泥,走一步都万分困难。反正这一身衣裳是别想要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放开手脚往荷叶下面游去。
这里头开着的荷花才真叫出淤泥而不染呢,沈美景一边想着一边剪下看见的荷花。荷叶本就稀松,荷花就更是少了,她找了两圈都只找到八朵,去哪儿给那姑奶奶凑二十朵?
身上有些发痒,大概是这池水太脏了。想了想,美景还是先上了岸。浑身又是脏水又是汗水的,还管什么二十朵荷花啊?没有就是没有,她还能给变出来不成?先拿去交差!
江心月小憩了一会儿起来,皱了皱鼻子,疑惑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穿金在旁边低声道:“主子,是沈氏摘了荷花回来了,正在外头站着呢,奴婢见您睡得正好,就没有吵醒您。”
江心月挑眉,看了看旁边的沙漏:“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申时过两刻了。”
“都这么晚了,那你叫她把荷花留下,回去吧。”江心月勾了勾唇。
“是。”穿金捏着鼻子出去,看着外头一身衣裳都被晒干了的美景,道:“花留下,人回去吧。”
“多谢。”美景将手里的荷花放在地上,连忙往自己的屋子跑。
真是太臭了!简直臭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她得赶紧回去洗个澡。
跨进主院,丫鬟、家奴一见她都纷纷让开,她也没管那么多,回屋子去拿了干净的衣裳和帕子,就要去澡堂。
“你干什么?”白裳和素衣正在澡堂门口,瞧着沈美景这模样,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但是还是反应过来上前拦住她。
“我去洗澡你们也要拦?”美景哭笑不得,“不怕被我臭死吗?”
白裳捏住鼻子,十分嫌弃地看着她道:“知道自己臭,还要去污染澡堂?你这模样是进不去的,自己去院子里打点井水冲了吧!”
开玩笑,现在虽然是夏日,但是井水冰凉刺骨,能用来洗澡洗吗?沈美景皱眉,越过两人就要进澡堂去。
结果旁边一群人都过来拦着她,纷纷道:“你这样子要是进去洗,我们怎么办啊?”
“就是,你这一下水,咱们还用洗吗?”
“做人别这么自私,自己脏就自己去洗,别害了大家!”
她们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的。沈美景点点头,抱着盆子往回走了。
素衣和白裳看着她的背影,相视一笑,各自进了澡堂。浣纱在后头,看着这个场面也没吭声,默不作声地跟了进去。
主院后面有一口井,世子爷一出去,这院子里也就没其他男人了。美景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还是将外裳脱了,只穿里面的单衣,然后打了一桶水上来,鼓足勇气往身上一淋。
太阳快下山了,这微风徐徐的,吹在湿透的身上简直是让人心神飞扬。美景打了个哆嗦,拿帕子将手臂和锁骨上的泥都擦了,再一点点清洗腿部,洗了许久才觉得味道稍微淡了一点。不过她先前一直在池子里晒太阳,这会儿皮肤有些发红,微微有些疼。
也就是晒黑点弄臭点,“小白菜”的心肠其实还是软,没往死里折腾她。美景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淋水将单衣全部打湿,好让衣裳里面的泥也化下去。
“还没喝尽兴呢,怎么就要回来了?”程北望跟在宋凉臣后头,十分不满地道,“这才半个时辰呢,你就醉了?”
宋凉臣黑着脸道:“你要不要脸?你喝一小杯,我喝一大碗,有你这么喝的吗?”
就这半个时辰,他喝了快半坛子了,视线都模糊了,再不回来,怕是要跟程北望这疯子一样在外面出丑了。
“啊嗷嗷嗷–”
两人刚踏进主院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惨叫,宋凉臣茫然地看着程北望:“你听见什么了吗?”
程北望哈哈大笑,站都站不稳了:“你后院养了狼!”
宋凉臣双眼迷离,虽然是有点走不了直线,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的后院怎么可能养了狼?也许养的是大狗熊也不一定……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临风跟在后头想扶一把都搭不上手,只能跟在后头道:“爷,那是丫鬟的声音。”
宋凉臣压根听不见临风说话,和程北望一起跌跌撞撞地绕过主屋去后院看“狗熊”了。
洁白的长裙贴在身上,露出那人姣好的身段,藕臂雪白泛红,锁骨玲珑迷人。后院的水井边,那人又打了一桶水上来,从头淋到脚,冷得再次惨叫:“啊嗷嗷嗷–”
宋凉臣眯着眼,觉得眼前这场景跟在梦里似的,香艳诱人。单衣贴在身上,她身体的曲线一览无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及腰长。
人间哪有此等绝色啊!
等等!那人脸上的疤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沈美景正冷得牙齿打战,微微一侧头,就发现后院门口多了三个人。
心里一跳,她瞪大眼,连忙往水井后头一躲,一张脸瞬间涨红:“你们……过来干什么?”
宋凉臣闭了闭眼,再睁开,等看清水井后头那人是谁的时候,心里一沉–这个不知廉耻的,竟然在院子里洗澡!
一把将旁边的程北望和临风推了出去,宋凉臣额上青筋暴突,走过去就将人扯起来,咬牙问道:“你脸皮是有多厚?后院都没个门的,你竟然敢在这里……”
沈美景哭笑不得地说:“谁知道你们回来得这么早?澡堂又不让我进去,我这一身淤泥,若是不洗当如何?”
脱了自己的衣裳下来披在她裸露的肩上,宋凉臣脸色难看得跟晒干的海带似的,他沉声道:“去我房间里,等会让人给你打水。”
“早说啊。”美景眼泪汪汪地说,“我都冷成冰了你才告诉我可以去你房间洗。”
捏了捏她的肩,想起刚刚他看见的东西程北望大概也看见了,手上的力道就不由加重。
“疼……”沈美景皱眉看着他,“爷喝醉了?”
都被气清醒了好吗?宋凉臣冷哼一声,没应她,推着她跌跌撞撞地往主屋走。
程北望被临风拎到了旁边的客房,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道:“刚刚我好像看见仙女了,临风你看见没?”
临风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啊……那就是我一个人的仙女了。”程北望笑嘻嘻地道,“等我回家,我就遣散十八个姨娘,迎娶她一个怎么样?”
临风轻咳了一声,嘀咕道:“怕是迎不回去的。”
浣纱偷偷担了两桶热水回来,正打算去找美景,结果刚进主院就被叫住了。
“你把热水担进来。”世子爷半醉着靠在主屋门口,睨着她道。
浣纱一惊,脸上微红,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水是……”
“少废话,过来!”
心里一跳,浣纱连忙挑着水进了主屋,吓得脚都有些发软,差点绊倒在地毯上。
宋凉臣轻巧地接过她肩上的扁担,放下两桶水,道:“出去吧。”
“是……”浣纱偷偷看了他两眼,慌忙跑了出去。
这还是她头一次跟爷说话呢!爷是喝醉了吗?一双眼里满是氤氲的雾气,看得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宋凉臣关上门,看着水桶轻轻“啧”了一声,还是亲自提起来,倒在了屏风后面的浴桶里。
沈美景坐在浴桶之中,张大嘴看着他。
“洗完了就滚出去!”宋凉臣没好气地道,“水不够再叫临风……不,你还是叫我吧,我在外头坐着。”
美景呆呆地点头,看着他出去,再看看这浴桶,麻利地将单衣脱了,然后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
天堂啊!果然只有到过地府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天堂!
眯着眼睛搓着身上的泥,将头发也一并洗了,美景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儿。
可是洗着洗着,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为什么开始有红色的斑一点点从皮肤里透出来,还痒痒的?她伸手挠一挠,斑点直接凸出来,红肿了。
倒吸一口凉气,沈美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宋凉臣昏昏欲睡,被她这一声吓得清醒了过来,皱眉走到屏风边,问道:“怎么了?”
“我……”想了想,美景咽下了话,勉强笑道,“我看见一只蟑螂。”
他的屋里怎么会有蟑螂?宋凉臣不悦地抿唇,直接绕到屏风后头:“在哪里?”
美景吓得将身子往水下一沉,惊恐地看着他。
“至于吗?”宋凉臣撇嘴道,“我又不是没看过。”
一提起这个,沈美景脸上更红,抿唇道:“现在我们毕竟已经不是夫妻了,爷还是注意些男女之防吧。”
“嗬。”宋凉臣往旁边一靠,抱着胳膊笑道,“在我的院子里跟我提男女之防?这世子府里的女人,哪一个我碰不得?”
美景下意识地反驳道:“江心月啊。”
什么叫茅坑里打灯笼,什么叫瞎子走悬崖,她简直是完美地阐释了这两句话!江心月的名字一出,美景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光线都没了,黑漆漆一片。
沈美景干笑两声,企图缓解一下气氛:“爷您累不累?要不等会奴婢给您做个肉松糕?”
宋凉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必。”
“那……奴婢洗完更衣给您泡杯醒酒茶?”
“不想喝。”
缩了缩脖子,美景嘀咕道:“那您也别站这儿啊,水都要凉了。”
宋凉臣冷笑出声:“行,我走,你穿好衣裳就给我出来!”
美景咽了口唾沫,心想,还真是不能在他面前提“小白菜”啊,一提就晴转多云。瞧这凶巴巴的样子,屋子里就算有蟑螂怕是也会被他给吓跑喽!
看了看手臂上的红斑,咬咬牙,美景从浴桶里起来,披了衣裳将红痕都挡住,确定不会露出来,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宋凉臣酒意微醺地看着她,眯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至今对你尚算宽容吗?”
美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爷对奴婢宽容?”这都叫宽容了,那狠起来该是什么模样啊?
哼笑一声,宋凉臣身子微微前倾,对她勾了勾手指。美景愣了愣,犹豫地凑过头去。
他捏着她的下巴,凑近她一些,笑得邪魅:“若是对你不算宽容,现在你看见的就应该是地狱里的油锅了。”
意思就是,她能活下来就应该感谢他了是吧?美景耸耸肩,严肃地点头:“多谢爷饶命!”
“我让玉树去查了,他说这两日就能知道那日有缘客栈里发生的事情。”宋凉臣深深地看着她,“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若是查出当真与你无关,你受的罪,爷都给你补偿。若是与你有关……”声音陡然变冷,宋凉臣眸子里的杀意比最初之时更浓,“我会亲手替心月报仇的!”
沈美景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也不紧张,她唯一关心的是:“爷会给奴婢什么补偿?”
宋凉臣一愣,挑眉道:“什么?”
美景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痛惜道:“若查出与奴婢无关,爷觉得奴婢这张脸值多少钱?”
宋凉臣:“……”谁还能把脸卖钱的?
“这么丑,一文不值!”
美景不服气地看着他道:“曾经有人想卖了奴婢,在京城教坊里叫卖,光凭这张脸,就有人出价五百两银子呢!”
宋凉臣顿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楚一样:“什么?”
怎么会有人想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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