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结婚,爸爸生日,老友生女,三件事都集中在这个9月的中旬。为了节省时间,我买了傍晚出发的卧铺车,第二天早晨6点就到达了长沙火车站。
计划先去看一下小婴儿。出租车等候区域停了一排车,冲着最近的一辆说“到省妇幼保健医院”,单手扶在车身的拉客仔告诉我要60元。“60,一个人60,两个人120”,他又强调。原本就没有什么耐受力,对此地超烂的出租车市场心怀不满的人,自然瞬间就炸了,“你有没有搞错!抢钱是吧,光天化日还好意思挂着正规出租车,还有没有规矩?!”
可能没料到一个不到90斤的女生的爆发力,看着我一副凶样,他也有点发懵,劝我不要激动,“你有意见,去找习近平。”
于是我扭头气鼓鼓走了,打算绕开这破地方另外打车,边走边痛斥整个长沙市,这时一个私家黑车堆笑跟过来,“坐我的吧,我这是顺路回家,25。”他自然不会是“顺路”回家,不过也无所谓了。上车后,新司机开始吐槽那位报价120的,“他就是个二流子,司机不敢得罪,不敢举报,他没捞到钱,其他车不能走,他要抽大头,120里要拿90……”
没料到,返湘第一件事就是跟混混吵架。还算运气好,这混混没有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抽出什么凶器来,不然,就轮不到我来表演骁勇咯。
第二件事才是探视老友。到了医院,先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红包和水。护工告诉我毛毛在二楼,毛毛是方言里对小婴儿的爱称。随后,我就在二楼见到了老同学。她头上扎着一个毛巾,像极了每一个传统产妇,脸上有紫红色的点点,据说是毛细血管有点破了,要过一阵才恢复,怀中的婴儿有晶莹的小手,鼻子高高的,唇形也美,他们说这都是遗传了孩子她爹,此外肤色一点都没有随她,也就是说不黑。“大家都说宝宝捡了我们的优点。”“是吗?请问你有什么优点?”屋子里于是响起夸张的笑声,“家乡”这种概念变得立体了一点,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些人,好像搬迁到了过去,肆意埋汰、毫无忌讳感的旧时光飘到了眼前。直到护士开始清场,我将红包塞到枕头下,这里才告一段落。
接着我需要到这个城市的另一端处理一个小房子的出租事宜,原来的租户只交了3个月租金,拖延着没有付租,后来就说不租了。一直空着,趁这次回来,干脆去处理一趟吧。
到了楼下,一辆洒水车唱着歌开过来了,一股刺鼻的农药味立即传来,原来是在给绿化带上药。为了躲农药,我跳进了最近的一间门店。是家房产中介公司,他们还在做着晨训。为了减轻一点不速之客的感觉,我只好立即进入正题,“你们代理这附近的房子吗?”业务员放弃了晨训,马上响应了我。于是我们坐下来商量,几分钟后,就签了委托书。最后我们一同上楼,检阅房屋,冰箱没有通电,上半截留着一团黑污,关上柜门后,我问中介找个保洁多少钱?他开始打电话安排阿姨,“我接下来还要搭车赶弟弟新家的开伙饭,你帮我搞定这个,然后拍图发我,费用我微信支付给你。”小伙也很爽利,一口应下。下楼后,我问他,附近你觉得哪家粉店好吃?他告诉我右边巷子里有家“张记”米粉 店。
于是,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张记”。要了木耳鸡肉和酱香肉双码扁粉,最后加了剁椒、干豆角、酸菜、芫荽葱末……第一口米粉的滋味,覆盖了这个早晨所有的疲累。消灭一碗后,我问老板娘可以添粉吗,我的意思是我再加钱添二两,老板娘像是知音难觅一般,手一挥说不要钱,我给你添。谢谢她之后,她说谢谢你的喜欢。
走出店门,大概九点半,洗头店开门了,我给湘运打电话,告知自己在某某路口,要回益阳,先洗个头,来得及吧?对方说,你直管洗,待会就到。屋外秋高气爽。属于还乡的最美妙时刻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