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噩梦
何必列夹着一包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回到宿舍的时候,已是晚上8点左右。快考试了,舍友都跑教室占位看书去了,独吴聪博躺在铺上,像是睡了过去。何必列看了他一眼,上了自己的铺,掏出钥匙,打开了那个橱柜,把那包东西放了进去,锁上。然后,坐在自己的铺位上,不停地擦汗。
装睡的吴聪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何必列歇了一会,走到吴聪博身边,用手推了推他,说:“喂,醒醒,醒醒。”
吴聪博发出嗯嗯两声,装成被惊醒的样子,不满地说:“干嘛?睡得好好的。”
“不是吧,你从中午睡到现在?”何必列问。
吴聪博揉揉眼,问:“是吧,头还晕着呢。我中午是不是醉得很厉害?”
“是啊,我还说奇怪呢,平时你酒量不比我差,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吴聪博索性坐了起来,“也许,也许是这几天压力太大吧。你下午干嘛去了?”
“没干嘛,就去图书馆呗。”
鬼才信!吴聪博心想,平时都不见你这么认真,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跑图书馆去?蒙谁呢!不过他没露声色,只是哦了一声。
何必列又走回自己铺位,躺了上去,“看来,今天又没时间去跟辅导员坦白了。我答应你,明天,明天我们再去。”
吴聪博愣了一下,奇怪,辅导员说他是遇到何必列才知道我喝多了的,正常的话,何既然知道辅导员来看我,应该问我有没有跟辅导员坦白了才对呀……难道他没遇见过辅导员?那……还有,他刚才神神秘秘放进橱柜里的东西是什么?我要不要发个短信跟辅导员说一下?还是先别轻举妄动,观察一天再说……
吴聪博这么想着的时候,何必列已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他眼睛一闭上,眼前就是那个噩梦——
两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何必列玩够了游戏,躺下来准备睡觉,突然想到实验室里有一个试管还没收好,于是迅速起床,小跑到了实验室。可是,当他走进实验室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根本没什么实验器材,而是种上了荷花,密密麻麻的荷花——当他想看仔细的时候,却发现那些荷花是黑白的,只是,他看到哪一株,哪一株就从花心里开始流血,鲜血很快就把荷花染红了。何必列正想逃跑,在他后面,随着一声咿呀声,实验室的门却被慢慢推开了——
“谁?”何必列猛地回过头来。
没人。
可门分明开了一道缝,几寸宽的缝。梦里的月光,从门缝里溜进来,打在实验室地上,像一缕银白的魂。
“谁?”他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有了反应,只听得门嘭的一声自行关上了,地上那月光,却没被关在门外,而是突然飘了起来。在空中,月光飘飘摇摇,渐渐地在他眼前凝聚、成型、抻长,像水银一般。到了差不多一个人高的时候,那轮廓又开始变形、扩散,直到完全变成一个人形,一个女人形!
一个幽幽的声音,开始从那人形里荡漾过来:“师弟,我死得好惨哪——”
何必列毛发倒竖,惨叫一声,下意识地爬上窗户,就想砸开玻璃跳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想到这是五楼,如果一头栽进荷塘里,肯定会被淤泥闷死——
“师弟,你不是喜欢我吗?干嘛要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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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噩梦的回忆中晃过神来,又像做了一次噩梦,何必列浑身冷汗涔涔。吴聪博正在睡梦中发出微微的鼾声,何必列还挺羡慕他的,他虽胆小,也许是没做亏心事的缘故,倒是睡得挺熟。何必列的强迫症又发作了,他掏出钥匙,打开橱柜,确认了一下他刚才放进去的东西还在,这才锁上,澡也不洗,就这么开始睡觉。
这噩梦,差不多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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