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逆转
那天下午,吃午饭的时候,何必列见不到吴聪博回来,问宿舍里其他同学,也都说没见过他。下午还有两节课,吴聪博也不见踪影,何必列给他发短信、微信,都没有回音,索性直接打电话,电话关机了。他跑到距离辅导员办公室不远的地方,朝办公室望去,门锁上了。
何必列陷入了恐慌之中。
下课的时候,课室广播里传来了校办的通知,明天上午八点,大礼堂将召开全校师生紧急会议。除出去实践的学生外,全体学生必须出席,不能请假。
那天晚上,看着吴聪博空荡荡的床铺,何必列彻夜难眠,索性上网上到天亮……
星期三上午八点,全校大会准时召开。会议倒是没什么重要内容,不外是院长通报了一下荷塘断手案的最新进展,都是些废话,比如警察正在抓紧破案之类,其实也就是没什么进展,安抚一下人心,同时要求全体学生不要信谣传谣,暑假未正式开始前,也不得离校,否则要接受警方详细的质询。接着,院党委书记、团委、学生会领导又在会上进行期末工作的动员,一再强调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能影响了学院的正常教学工作。
会议在沉闷中进行了近三个小时,正当全体学生昏昏欲睡时,突然,几个警察走进会场,分批站在两个出口处。学生一片哗然,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主席台上的学院领导倒是镇定,仿佛早就预料到会这样。曾经带队到荷塘查勘现场的刑警队长,由非金属材料科学与工程系辅导员赵高明带领着,走上了主席台——让何必列心头一震的是,吴聪博低着头,跟在赵高明后面!只见赵高明在院长耳边说了句什么,院长脸色一变,蓦地站起来,朝麦克风大喊一声:“非金属材料科学与工程系学生何必列请站起来——”
全场学生又发出一声惊叫,把目光齐刷刷投向非金属材料科学与工程系的座位区域。何必列全身抖个不停,站了起来,目光迎着院长,保持着沉默。院长说:“何必列同学,麻烦你现在离开会场,配合警方查案。”
就像一颗深水炸弹爆炸,全场轰然大波。何必列盯了旁边的吴聪博一眼,吴聪博脸色煞白,不敢看他,把头低了下去。
何必列一走出座位,立刻有一个警察跟了过去。何必列明知故问:“去哪?”警察面无表情地说:“去你宿舍。”现场有学生骚动起来,都想跟着去看。院长一拍桌子:“安静,安静。真相未白,请同学们不要干扰警方办案。擅离座位者,以违反校规处理!”
何必列跟着警察,在辅导员赵高明的带领下,走向他的宿舍。那里已经有两个警察守着,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保卫处老师。
何必列一眼就看到,他的橱柜已被打开,一个化学实验室常见的广口瓶摆在正中间的位置,瓶里,一只泡得发白的手,赫然悬浮着!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那只手时,何必列的心仍是像被重锤击中一般,眼泪也流了出来,胃里阵阵作呕,死都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辅导员赵高明摇头叹息,对刑警队长痛心疾首地说:“我们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哪!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啊,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竟然会为情杀人!”
队长对何必列说:“何必列同学,现场是在我们接到知情人举报后,在赵辅导员带领下,打开你的橱子的。本来我们可以在你在场的情况下打开它,但我们怕举报有误,给无辜者身心造成伤害,所以先开橱,再请你来。从踏进校门那一刻起,直到打开你的橱柜,我们全程录了相,你有权利要求看录相。”
何必列摇摇头,泪滴了下来。刑警队长严肃地说:“如果你没什么异议,我们就要先实行刑拘了。有什么话,留到预审时说吧。”
“等等——”何必列忽然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对刑警队长说,“我有话,必须在这里说。”
队长点点头:“好,你说吧。不过,这里说了作不得数的,没有法律效力。”
“我明白,”何必列点点头,“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讲。”
“我希望,请我的同学吴聪博一起来听。”
赵高明一听,忙说:“有什么必要?不是他举报的你。”
何必列冷笑一声:“不是因为他举报的我。只是我刚开始设计这个情节的时候,他被我拖下了水,所以,我觉得他有必要来听听事情的真相。”
“好,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队长点点头。
很快的,吴聪博在一个警察陪同下,低着头来到了宿舍。他连看一眼何必列都不敢。何必列摇摇头:“聪博我不怪你,我只是后悔,一开始真不该拖你下水的。”
“证据确凿,有什么话快点说吧,别耽误我们的时间了。”一个警察不耐烦了。
何必列点点头:“好,其实我不想说什么话,我只想,请你们也看一段视频。”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吴聪博都睁大了眼睛。
刑警队长问:“你说你也有视频?什么时候录的?”
“没错。”何必列的嘴角挂着一丝微微的冷笑,他走到自己那台正对着宿舍门的电脑前,动了一下鼠标,显示器立刻亮了起来——原来电脑一直开着,只是屏保设成黑屏而已。这时,眼尖者发现,夹在显示器上的视频头上的小红点一直亮着,那视频头真的一直在录相!
“请警察来看我操作,做个证明。”何必列一边说,一边移动鼠标,连续点击了几下,他边操作边说,“我早上去开会前,就把视频头打开了,并让它开始录像。我虽然不知道我去开会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相信,视频是能记录下什么的……”
视频开始播放,从今天早上宿舍里的人出去开会开始,有差不多半小时的静止画面,何必列一直快进。8点25分的时候,宿舍门被打开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了起来,虽然逆着光,人脸都是黑的,但可明显看到,那人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他进了宿舍,把门关上,然后把袋子解开,里面的东西便露出来了——一个广口玻璃瓶,里面正是那只泡得发白的手!只见他又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何必列的橱柜,把那广口瓶放了进去。这时那人转过脸来,视频头已自动调节到适应房间里的亮度,他的五官,立刻清晰可见?6?8?6?8
刑警队长一看,喊了一声我靠,突然,宿舍里一个人转身就跑了出去,警察反应过来,追了出去,才几十米,那人就被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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