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把引起感冒发烧的病菌消灭干净,身体就不能康复,疾病还会传染给别人。只是刘芯蕊没想到“喜欢”、“迷恋”这些传染病的传播速度比感冒病菌还快。
最近无论是在教室里、校道上,到处都能听到女孩们用甜美的声音谈论着“傅安年”的事情。安年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孩,但绝不是她们应该喜欢的对象。因为,安年是自己的恋人。
心蕊边切着红萝卜,边皱着眉头思索要如何提醒警告那些试图给安年送午饭便当的女孩们,让她们识趣地知难而退。烤箱发出“叮叮”的提醒声,心蕊一紧张,没注意刀子扑空了红萝卜,直接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啊!心蕊,血!流血了!”刚套上围裙来到厨房的母亲,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女儿手指上流淌出来。她在惊慌中迅速反应过来,向客厅跑去寻找药箱。
提着药箱返回厨房时,却发现心蕊完全不顾已经被染成红色的的左手,还用右手从烤箱里拿出金黄色的蛋糕。
芯蕊仿佛感觉不到手指的疼痛,让人怀疑那些红色浓稠的液体并不是从她身体里流失的血液,只是不小心沾染的红色颜料。芯蕊嘴角挂着灿烂幸福的笑容对母亲说:“妈妈快看,我终于成功烤出蛋糕了。今天是安年的生日,总觉得要亲手为他做生日蛋糕,才会让他有个难忘的生日。”
母亲顺着芯蕊的眼神望向厨房的垃圾筒,满满一筒支离破碎的颜色不够完美形状不够漂亮的蛋糕,颤抖着嘴唇向女儿确认:“芯蕊,你,难道一夜没睡,一直在烤蛋糕?”芯蕊的黑眼圈那么明显,眼睛里布满血丝,左手还没止住血,惨白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满意的笑容,使劲点点头:“嗯!因为我是安年的女朋友,只有我,才能为他烤出最美味的蛋糕。”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刚洗漱完的父亲来到厨房,惊恐地望着呆愣着的母亲和手指受伤的女儿大喝一声,一把拉起芯蕊往客厅走,又一手抢走母亲发抖的手里提不稳的药箱。
被父亲拉到客厅里消毒包扎伤口的芯蕊,突然想起什么,提高声音向厨房里的母亲喊道:“妈妈不要碰我的蛋糕和料理,我包扎好伤口会自己弄。如果不是亲手做的,安年会不高兴的。”这样说着的芯蕊,满脸幸福洋溢,父亲忍不住簇起眉头,声音低沉地责备道:“隔壁的安年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但是,太早谈恋爱会影响学习的。看看你,每天一早就起来帮他准备午饭便当。彻夜不眠为他烤生日蛋糕,像话吗?”
面对父亲担忧的絮叨,芯蕊使劲摇头,笑容从嘴角消失,换上严肃的表情:“爸爸你也知道安年是多么优秀的男孩,跟他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的笨脑袋也能被他的聪明传染,变得聪明些呢。不信看下次测试,我一定能进步!”
从初中开始,安年就一直那么优秀,只是他安静的性格让许多暗恋他的女孩只能远远关注着。芯蕊多希望安年不要改变,一直沉默寡言,一直安静地独来独往。这样,安年身边的女孩就不会增加,只会慢慢减少,剩下自己,永远只有自己。
可自从升上高中后,安年淡漠的脸上常常会浮现美好的笑容,对那些陌生的女孩们微笑,让她们的误会越来越深,盲目迷恋。安年甚至加入了学生会,不再是独自躲进图书馆认真学习的书呆子,更多地出现在公开场合和活动中。所有女生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贪婪地注视着那原本只属于芯蕊的俊美眉眼。
每天塞满安年储物柜、书桌、摆满桌面的便当盒和情书,让芯蕊心里无法抑制地燃起嫉妒和愤怒的火焰。
那拼命围绕在安年身边,拼命将她们的情书和便当伸向安年的女生们都得了传染病。明明安年是自己的男朋友,可这些女生却被病毒侵蚀了心智,企图从自己身边夺走安年。芯蕊紧紧握着手里的寿司,咬咬嘴唇下定决心要帮她们治好传染病,让她们清醒过来,不再扰乱自己和安年的幸福恋情。
芯蕊完全没有注意手指的伤口又一次裂开,鲜红液体慢慢渗透白色纱布,将白色米粒染成刺眼的红色。
父亲在饭桌上催促着芯蕊怎么也该吃点东西,母亲则一脸担忧地陪伴着不顾又开始流血的手指继续做着寿司的女儿,抽动的嘴角欲言又止。每天清晨起来,走进厨房,看着女儿痴狂地做着便当的样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芯蕊满意地望着便当盒子里整齐摆放的寿司,虽然零星沾染着自己的鲜血,不过这样品尝起来一定更加鲜甜吧?交融着这甜美的气味,即使献出自己的血液也想把这份爱意传达给安年。芯蕊相信,安年一定会非常感动,一定会断然拒绝其他女孩们的频频示爱。
五年前搬到这里成为邻居后,芯蕊就习惯每天清晨早早守侯在安年家门外,能和安年一起上学对自己来说,就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望着安年的背影,芯蕊忘却了一夜无眠的疲惫,眼睛紧紧盯着安年变得越来越高挑的身影,越来越宽阔的肩膀。芯蕊摇晃着有些疼痛的脑袋,一遍遍告诉自己,能够成为安年的青梅竹马,能够成为安年的恋人,就是最大的幸福,无论多累都无所谓。
一路跟随着安年,满心期盼地带着蛋糕和便当来到学校,本想提起勇气邀请安年中午一起庆祝生日。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女生们已经熙熙攘攘地把刚到教学楼楼下的安年围在中间,阻挡了芯蕊追随安年的视线。芯蕊着急地加快脚步向人群挤去,大家纷纷焦急地想把自己手中的礼物、蛋糕和便当送给安年,互相推挤着。
“砰”地一声,芯蕊脚步不稳,被人推倒在地,蛋糕和便当掉落在地上。外围的几个女生望了望慌忙捡东西的芯蕊,又重新回到她们的热闹中去。
这些人已经疯狂了,完全被病毒侵蚀了,芯蕊咬紧嘴唇,望着摔坏的蛋糕,眼睛阵阵酸疼,心脏也抽搐疼痛着。抬头望去,安年无奈地一边推辞着过分热情的女生们的礼物和邀请,边向楼梯口跑去,人群也迅速跟着他一起离开,留下芯蕊一人。
“同学,你没事吧?”芯蕊多希望此刻关心自己的人是安年,抬头望去,学生会主席许城正亲切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掌心。如果不是这个人推荐安年进学生会,安年就不会参加那么多活动,不需要跟其他女生有联系。
许城见芯蕊没打算接受自己的援手,于是俯身帮忙收拾地上的食物。望着满地金黄的蛋糕粉末,恍然大悟道:“这蛋糕,难道是给安年准备的?说起来,今天是安年的生日呢。虽然安年吃不到同学你的蛋糕,但我会告诉他有人帮他做了生日蛋糕的。”轻轻拍去手上的蛋糕粉末和灰尘,许城边思索着要如何替安年庆祝生日,边转身离开。
就算没有亲手做的蛋糕,安年的生日也应该由自己这个女朋友来为他庆祝。但安年进入学生会后,无论什么节日、纪念日的庆祝,都和学生会的成员们一起度过。外貌平凡、成绩一般、性格孤僻的自己,只能远远注视着沉浸在欢乐中的安年。他一定一次也不曾在学生会成员们面前提过自己的名字,所以,许城对自己一无所知,甚至把自己当成那些痴狂的仰慕者之一?
“学长不知道我吗?我可是安年最亲密的青梅竹马。”芯蕊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容,金黄的阳光笼罩下的她,却让许城觉得有些可怕,那笑容阴森幽暗。许城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思量着,也许学校里的流言是真的呢,这女生……但作为学生会主席,许城对待任何同学都是温和亲切的,他匆匆点头敷衍了一句:“啊,是吗?安年那小子、大概是不好意思吧,确实没跟大家提过呢。”边说边大步向楼上教室走去。
背后紧紧跟随的脚步,让许城心里莫名不安,一定是毕业班学习太紧张,休息不够精神不好吧。要尽快将学生会主席的职位交给安年,才能全心投入到学习中去。
许域不仅推荐安年进学生会,似乎还打算把主席之位让给安年。芯蕊白皙的脸在阳光下却一片阴沉,嘴角微微抽动着,这些阻碍恋情的人都是病菌一样可怕的存在。只有把引起传染病的病源消灭,安年才能回到自己身边。
芯蕊将便当里的寿司重新摆放好,又望一眼已经坏掉的蛋糕,歪着脑袋无奈地把蛋糕扔进垃圾箱里,低声嘟哝着:“今天放学后,安年一定不用到学生会开会了,到时候一起回家,再亲手给他做新鲜的蛋糕吧。”抱紧怀里的便当‘上课铃声已经在楼道里盘旋了许久,芯蕊忙加快脚步向教室跑去。
比起休息的时光,芯蕊更喜欢上课的时间,至少老师讲的都是实在的知识,不会像那些女生一样,每每休息时段就要讨论各种她们自行幻想的幼稚蠢事。喜欢哪个偶像、喜欢哪部小说,还有电视电影里浪漫的爱情故事。
“真羡慕你,能跟安年同学一起过生日耶!”
“就是,早知道当初我也好好学习,争取加入学生会。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女生们就纷纷聚到在学生会里担任宣传委员的女生刘音樱身边,七嘴八舌地打探着学生会成员们准备怎么为安年庆祝生日。
清晨还明媚的阳光,已经被不知何时吹来的乌云覆盖了光芒,教室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薄弱。芯蕊无聊地望着窗外,嘴角满是不屑嘲讽的笑容。班里的女生们总是擅自把刘音樱和安年牵扯在一起,硬凑成一对”登对相衬的恋人“。
对于这些来自别人虚无奉承的话,刘音樱也只是露出甜蜜的笑容,不痛不痒,默认似的推推起哄的女生们:”别说得跟真的似的,想让我被千千万万嫉妒的冷箭射成刺猬啊?“
女孩都是天生的幻想者,刘音樱虽然对大家的起哄装出不高兴的模样,但芯蕊知道,她心底其实早就幻想过能够成为安年的恋人。芯蕊冷冷的目光越过那些唧唧喳喳的脑袋,直视着一脸腼腆笑容的音樱。
体育课的内容是游泳,芯蕊因为感冒而得到特殊照顾不需要下水。教室里难得的安静,一夜没睡的芯蕊觉得眼皮沉重,分不清是梦还是脑海里关于过去的记忆。安年和白裙少女并肩漫步着,欢乐地谈笑着,那个白裙少女应该是自己才对啊!可是,为什么渐渐清晰起来的记忆画面里,走在盔年身旁的女孩是音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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