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著名的乡镇企业要扩大生产车间,厂房旁是一座千年如来庙,巨木支撑,条石为墙,古朴典雅,虽并不及大庙宇金碧辉煌。但每逢初一﹑十五,香客络绎不绝,香火兴旺。听说古庙要拆除,虔诚的香客们便一起跪在古庙前与施工单位对恃着,乡政府只好让派出所把领头的几名香客抓起来,看着作鸟兽散的香客们与被推土机撞得摇摇欲坠的古庙,义父望天喟叹:“亵渎神灵,死也!死也!”
取代古庙的是一幢豪华的住宅大楼,员工们置红衬绿、兴高采烈入住的当晚,三男二女猝死。让公安人员应接不暇的是在拆古庙的施工队中,又有二人暴病身亡,包工头一夜之间,双目失明,并以异常口音说:“凡参与拆古庙者,每日殁一人,方解上天之怨。”公安不置可否。虽然政府封锁了奇异消息。但人言喧嚣,其地乡民惶惶不可终日。
自古庙被拆,义父整日郁郁不乐。那么多无辜死者让他痛心疾首,他责怪自己没能阻挡住这场灾难。在包工头失明的当天,义父神色凝重地对我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不明就理地喝下义父给我的汤药,就熟睡了。
当我醒来,已经是翌日中午。茅屋周围站了好多人,都在流泪,我纳闷地往外走的时候,人们为我让出道来。一座孤独的新坟在荆棘包围的小院里格外引人注目,大骇之下,那崭新的墓碑上:“常恩民老先生之墓”几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我悲泪滚滚,跪在义父的墓前,听人们声泪俱下地讲着义父的义举。
义父全身缟素,在古庙遗址前痛哭,说愿自焚,替众人谢罪,只求上天赦免所有不敬之人,义父将一桶汽油浇在身上,在香客们赶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引火自焚……
大厦自此安然无恙,香客们与双眼恢复光明的包工头常带着全家来祭拜义父……
后来我当了兵,入了党,再不信鬼神之说,义父所传也忘得一干二净,但却永远忘不了他是我的恩人……
怪哉义父!壮哉义父!悲哉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