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王文早已潜逃,在其住处的院子里,却搜出了带有血迹的靴子,这更说明了王文的可疑。于是发下海捕文书,案情似乎已真相大白,那王文因奸不成,恼羞成怒而杀死张小姐。可是,海瑞的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大人,小人以为……”海瑞在书房里一边踱步,一边想着案情,听见话音,方才住步,见是王俊,便示意王俊坐下来接着往下说。
“大人,小人以为此案有可疑之处。那王文既是去幽会,当是怀着窃喜之情,哪有怀揣利刃的道理?况王文一介书生,每日吟诗作赋,就是带刀配剑,也是装饰之用,哪像这把匕首。”王俊说着,手捧那把杀人匕首,继续说道,“大人请看,此凶器把短刃长,刀口微微上扬,且锋利无比,足以一刀毙命。据王俊看,此凶器当是屠户所用无疑。”
“是啊,杀猪宰牛,要的就是利刃刀快,一下毙命。”海瑞不由得连连点头,“本县也有所疑惑,但那王文是案发后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只有先抓住王文,许多疑点或许可以解答。”
王俊听了,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也就不再言语。几天后,王文在其舅母家被抓获。
海瑞听说后,立即升堂问案。
“王文,本县念你也曾是天子门生,读过圣贤书的,不对你用刑,你为什么被带到大堂之上,本县想你也是知道的,今日你就详细向本县说明,你是如何见财起意,杀死张家小姐的。”
“大人,学生……不,小人冤枉。”王文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时更加的失去血色,惊恐得冷汗直流,“大人,那日小人确曾到过小姐绣房。那日自城外而归,小人与小姐一见生情,蒙……蒙小姐错爱,许小人于……于晚间三更后相会。那日小人如约前去张家后院,果见院门虚掩,小人心中不由狂喜,便推门上楼,进入小姐绣房,不想脚下一滑,竟栽倒在地,小人当时以为是水,用手一摸,竟然滑腻腻的,好像还有一股血腥味。小人凑到眼前一看,果真是血,再看,那……那张小姐已被人杀死。小人当时惊恐万状,顾不上多想,只怕官府追查,罪在小人,便急忙下楼溜走了。大人,小人与小姐私下幽会,有违圣人所教,这是小人孟浪之处,可小人实在是没有杀人啊,还望大人明察。”说着,一个劲儿地叩头,仿佛头磕得多了,连罪也能免了似的。
“王文,本县念你还有一丝良心尚在,故而暂信你所言,你再想想那日晚间,你还见到什么了?”
“这……”王文顿了一下,“那时小人心慌意乱,就见小姐绣房很乱,整个后院死一样静。小人知道,那是丫环仆妇们乐得清闲,早就躲在一边去了。实在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哎,对了,小人在回家途中,见到屠户张二在街上闲逛,好像在寻找什么,他还和小人打过招呼,小人因为心中害怕,也没仔细听。”
“噢?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三更天刚过。”
海瑞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王文所言,正和王俊所料不差。屠户、三更天,难道仅仅是巧合?
“王文,你是如何认得屠户张二的。”
“回大人,小人……小人素喜美食,隔几日便到张屠户那里称几斤肉,日子久了,便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