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还不快向本官讲明,你是如何杀害张小姐以及侍女翠屏的?”
“海大人,我……我没有。”张诚的面色灰白,他兀自还在做着无谓的抵抗。
“还在狡辩!王俊,把证据拿给他看!”海瑞厉声训斥道。
“是,大人。”王俊答应一声,走上前来,他的手上提着一个蓝布包裹,上面还有被土埋过的痕迹,王俊将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些金银细软,大部分是张小姐绣楼里丢失的物品,这下张诚傻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糊涂,所以才……”
“张诚,原来是你?”张老员外说什么也不能相信,残忍地杀害自己亲生女儿的竟然会是自己最为信任的管家张诚。
“是的,凶手就是张诚。”海瑞说着,用怜悯的目光望了张员外一眼,“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张诚和翠屏的私情说起,其实俩人早就勾搭成奸,这有翠屏给张诚做的鞋子可以作证。这双鞋子,我想全府上下只有你张诚能够穿下吧。”海瑞说着,面露轻蔑的笑意,而张诚则低下头,无言以对。
“张诚和翠屏这对狗男女,并不满足自己下人的身份,他们早就觊觎着张员外的万贯家私,他们知道,老员外没有子嗣,只有一女,而只要能和张氏小姐结婚,那就等于得到了老员外的财产,等到老员外百年之后,他们再来收拾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闺楼小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张小姐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管家呢?恐怕老员外也不会同意吧。正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机会来了,清明扫墓的时候,张小姐巧遇王文,张诚假意为小姐牵线搭桥,实则他有自己罪恶的念想。他想假替王文,提前去和张小姐幽会,进而达到其霸占财产的目的。那天,他先在醉八仙酒店吃酒,恰好屠户张二也在那里,结果张二就喝醉了,由朋友搀着回到了住处,大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张二把他那把心爱的蒙古刀弄丢了,就被你——张管家拾到了,是不是?”海瑞的声音显得有些尖利,让张诚不禁有些诚惶诚恐,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张诚捡到这把匕首,开始也没想到用它来杀人。他知道,那是张二的心爱之物,或许想的就是改天去向张二勒索点钱财。于是,他就怀揣着这把匕首,悄悄地来到了小姐的绣楼上。起先,张小姐一定以为是自己的心上人来了,可是她最终还是发现了来人是张诚。这个时候的张诚,早已经被欲火焚烧得欲罢不能了,他想要强行非礼小姐,被小姐严厉拒绝,张诚害怕事情败露,就动了杀机,他用那把匕首残忍地杀害了小姐,继而一不做二不休,又把小姐绣楼洗劫一空,在临逃离绣楼的时候,故意将那把匕首留在了小姐绣楼,意图当然是想嫁祸于张屠户。”
“张诚,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你还我女儿来。”张员外突然冲动地一把揪住张诚,老人瞪着一双猩红的大眼,似乎要把张诚给吃了一样,两边的衙役赶忙上前拉开了张员外。
“至于说张诚杀害翠屏,那就纯粹是杀人灭口了。翠屏亲眼看到了张诚慌慌张张逃离绣楼的情景,她为张诚保守了秘密,但这是有条件的,她要张诚将来一旦得到了张家的财产,也要娶她为妻。张诚当时只有答应她,但谁愿意永远生活在恐惧的氛围里呢?翠屏就是张诚以后生活中的一把时刻高悬着的宝剑,他当然要除之而后快。于是,在一次幽会后,张诚最终除掉了翠屏。”
在返回县衙的路上,王俊向海瑞询问:“大人是如何想到凶手会是张诚的?”当时,海瑞吩咐王俊,趁着张诚去召集张府下人到客厅聚集的时候,让他带领两名衙役去秘密搜查张诚的房间,结果就在张诚的床下,发现了泥土新近翻动的迹象,挖开,就发现了张诚埋在那里的赃物。
“有一个迹象一直引起我的注意,那就是凶手的个头应该比较高大。首先,那把杀害张小姐的匕首,是平平地刺入张小姐的咽喉的,而张小姐的个头应该不算矮,凶手要达到这样的杀人效果,起码应该比张小姐还要高才是,而王文和屠户张二都达不到这样的高度。最为重要的一点,杀害翠屏用的那块石头,是从翠屏的后脑砸入的,而且是从上至下,力道相当足,这就更需要凶手拥有相当的高度,而张诚恰恰具备了那样的条件。再说,那双鞋子也无疑指向了凶手就是张诚,结合众多疑点,我最终判定凶手就是张诚,而其所要达到的目的,当然就是张老员外的万贯家资了。”
王俊听了,自然对海瑞佩服不已。这个时候,县衙到了,海瑞和王俊的脸上都露出了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