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有个瞎子路过郎子村,撞上村口大榕树,竟就不走了。
这事,毛猴传开的。当时,他前往榕树,准备纳凉。快到时,他忽然嗅到一股臭味。再往前,他瞅见躺着的瞎子。因常有乞丐路过,他倒没奇怪,只是喊上几声,见半天没动就以为死了,才踅回去找村长。
不久,毛猴领来村长,后头拖着一群村民,围堵住榕树。
“喂,哪的?”村长不耐烦地问。瞎子仿佛树根,不见动静。“傻姑,内衣露出了。”后头不知谁屏着息说。这下,村民都转向傻姑,同时腾起一片嘀咕声。村长见状,一愣,接着南瓜脸欻一下红得像猴腚。他哼出几声,又说:“谁皮痒了,要挠,呃?”
以前,傻姑本不傻。傻姑有个姐叫戴花,俩人长似花一样。后来(只是听说,倒全当真说),村长一把糖,把俩人哄进村招待所。出来后,姐跳了河,妹成了傻姑。这事除了村长,谁还能说清呢?
这时,村长急了,指着几个汉子说:“这人八成死了,快抬走,就扔河里。”见几个汉子犹豫,他便又说:“今年的补粮,有人不要咯!”汉子们一听,赶忙动起手来。
就这样,俩汉子一前一后抬着瞎子走向河边。村长在后,毛猴紧跟着,还有一群村民。咕咚一声,瞎子沉入水底。可当村民折回时,水面又哗啦的一声破了——瞎子冒出水面,像朵莲花。
“没死啊,是……是女的!”村长眼珠外凸,结巴地说。毛猴在旁,也咧嘴呆呆地盯着,可他突然觉得女人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村民里头再次炸开了。突然,村长蹿下水,同时嚷道:“毛猴,快回招待所拿件好衣裳来!”
正当村民不知所措时,女人霍地搂住村长,好像还微微笑了。
《二》
当天晚上,村长趁老婆睡熟,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朝着招待所奔去。快到时,他仰头一瞅,只见月亮显得苍白,像死去的脸,骇得大地都白森森的。他不禁哆嗦起来。就在这时,招待所的门开了。女人靠在门框处,朝他一笑便转身向床边走去。他登时觉得女人面熟,可炙热的欲火容不得他多想便蹿上前搂住了女人。
“等等,我要你一样东西,肯给?”女人说。“啥都给你。”村长着急地说。“影子。”女人接着说。他一听,不由得笑了,说:“别说影子,人都整个给你!”
《三》
第二天中午,村长才醒来。他伸手往旁一摸,发现女人不见了。当他出了招待所,走在村道上时,发现路过的村民不但不给他打招呼,而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怪了,他想。这时,毛猴迎面走来。“毛猴,毛猴,聋了?喊你呢!”他对着毛猴喊道,却看见毛猴也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毛猴,村长死在招待所了!”一个村民说。毛猴听后,跟着村民一同跑向招待所。期间,村长一直在听着,他想起了,女人像傻姑的姐,戴花!他赶忙往地上一瞅,喊道——
我的影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