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调查展开了几个星期,警方还是一无所获,虽然他们在富士子家附近进行了监视,但既没有发现她外出与什么男人约会,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富士子故意给丈夫多服了药;更糟糕的是,富士子几乎每天都给津川的公寓打去诅咒和威胁的电话,非要津川承认是他轧死了自己的丈夫。津川向警方报告说他已经神经衰弱了,要求警方出面阻止。不得已,警方只好停止了调查,让北坂满平出具最后的鉴定书。
这下,北坂满平可遇到了职业生涯中的大难题:津川轧着了死者肯定是事实,但先轧还是先死……从解剖的结果来看,无法确认哪一个在先。经过反复周密地研究后,最终,他写出了这样一份鉴定书—
“死者在被汽车轧着时,津川证明说他已经躺在了公路上。死者血液中洋地黄类物质已达到饱和状态。综合以上情况可以推断:死者离开家后,由于室外天气寒冷,他小跑驱赶风寒,不料引起心脏病发作,倒在了地上。此时正好津川驾车通过,车轧过其头部致使其当即死亡。”
这样一来,津川的责任就很小了。因为现场光线阴暗,死者又穿黑色衣服倒在地上,要司机及时观察到这种情况很困难,这样,就不好判津川有罪,当然也就免除了大部分的赔偿责任。而在死者的人寿保险方面,保险公司会考虑支付介于病故和意外死亡的中间额给富士子,以前有过这样的例子。
可以说,这份鉴定书充分考虑到了双方的“求情”,可谓皆大欢喜。不过,北坂满平却没有以往完成工作后的欣慰感,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总也拂不去死者的面容,死者似乎总在瞪着自己,想诉说什么。
另有隐情
很快半年过去了,这天,北坂满平去参加一个聚会。他刚在停车场下车,突然看到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碎花裙的少妇。少妇走到饭店门口时,北坂满平正好看到了她的侧脸,他不禁轻轻地“啊”了一声—这位秀丽的少妇正是富士子。
富士子今天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北坂满平抑制不住好奇心,跟着她进了饭店。饭店内光线昏暗,只见富士子来到一张双人餐桌旁,一个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北坂满平找了个角落悄悄坐下,漫不经心地看了那男人一眼。他的记忆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那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这个男人曾深深地鞠躬求情……不错,坐在富士子对面的,正是肇事者津川!
这时,两人的对话不断传入了北坂满平的耳中,富士子对津川诉说道:“半年没见面了,我想你都想疯了!”
“我也是,不过已经不要紧了,警察也死心了!”
“是啊,我和你的日常生活一点联系都没有,我们只要慎重见面,他们要查出来比登天还难!”
“太好了,下星期我打算乘特快卧铺回一趟老家福冈,你也和我一块儿去吧?这次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睡在一个车厢里了……”
听到这里,北坂满平站起身来,走到饭店外,拨通了警署的电话。幸好,负责此案的警察在办公室,北坂满平简洁地将情况说了。警察听后沉默了片刻,道:“我们会秘密跟随他们两人,此案将作为谋杀案重新进行调查……”
北坂满平点头道:“也许富士子平时就偷偷地给丈夫多放洋地黄类药物,在这种状态下再让津川开车轧死他。因为不知道他们两人的真实关系,事件的焦点就被转移到了是心肌梗塞还是被轧死的争论上。两人像仇人一样针尖对麦芒,又都来向我‘求情’,富士子给津川打骚扰电话,都是为了加重这一误导。请务必抓住他们在事故之前交往的证据,给他们的罪行立案!”
说完,北坂满平挂断了电话,朝餐厅走去。这时,死者的面容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不过这次死者没有像以前那样瞪着他,北坂满平的心中又感到了以往工作完毕时那种深深的欣慰。
(推荐者:顾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