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在一群声讨李波的女士中穿过,随着刘经理进了办公室。刘经理苦笑着说:“今天大家都没心情工作。我也很难过,莫娜是公司最年轻的注册会计师,也是公司的顶梁柱之一。她这一走,好多家公司的账目都得交接,一片混乱啊。”王飞点点头:“莫娜入院第二天,李波来你们公司干什么?”
刘经理说:“他来谈判,莫娜是在工作时间受伤的,他希望公司能出一笔钱。我也很想帮莫娜,但公司制度我不能违反。我告诉他,公司给每个员工都上了工伤保险,保险公司应该出钱,他就去找保险公司了。”
王飞说:“您告诉他四十八小时之后死亡就不属于工伤了,是吗?”刘经理愣了一下:“我没说啊,应该是保险公司的人告诉他的吧。”王飞说:“我去过保险公司了,他们接待客户是有录音的,他们没说过。一般来说,人还没死,保险公司出于对自身利益的保护,也不可能提前告诉李波这个冷僻的知识。”
刘经理尴尬地笑了笑:“那大概是我忘了吧,我有可能随口说过。”王飞说:“你告诉李波,莫娜曾做过人流手术,你怎么想起跟他说这事?”刘经理说:“不是我主动告诉他的,他好像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就来问我,我也没隐瞒,我想万一莫娜不行了,他也不至于太伤心。唉,看来我不该说。那个男人我不认识,听莫娜说已经出国了。当时我批评了莫娜,但为了不导致家庭破裂,我批了莫娜一个星期的假,对外就说是出差了。”
王飞问:“那您到医院去是为了探望莫娜吗?”刘经理愣了半天,矢口否认:“不不,听说这事后,我是很想去,但我太忙了。”王飞说:“刘经理,在莫娜手术后,你去过一次医院,要不要我把监控录像给你看看?”
刘经理再次尴尬起来:“录像?啊,我想起来了,前天我办事路过医院,就想顺便进去看一眼,不过因为有人打电话说有急事找我,我就赶紧走了,没进病房。”
王飞掏出一份通话清单:“说到电话,你和莫娜平时的电话很多啊,都是工作的事?”刘经理板起了脸:“这不关警方的事吧。”王飞说:“可是有一个电话恰好在莫娜跌倒之前,这时间未免太巧了。当天的电梯又没坏,她为什么要走步行梯呢?你们可是十六楼啊,我想应该是你叫她去的吧。我对现场照片做了技术分析,第二节台阶的血迹有重复的痕迹,如果人是自然摔落,不可能在同一节台阶上摔两次。何况第二节台阶很难摔到后脑啊,她更像是被人抓着头撞上去的。”
刘经理哼了一声:“你怎么说都行,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他脸色发青,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王飞笑了笑,接着说:“有件事你可能没想到,莫娜流产后,胎儿并没有扔掉,而是被制成了医学标本。我想现在做个DNA鉴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经理浑身一震,依然看着窗外,半天终于叹了口气:“她很漂亮,也很聪明,只是太贪心了。她想和我结婚,她搜集了我那么多做假账的证据,万一哪天她把东西交上去,我就全完了。本来我把她叫到楼梯间只是想找她谈谈,可她威胁我,我一怒之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她叫喊起来,我情急之下把她推倒,没想到她后脑磕在了台阶上。我看她翻了白眼,就狠下心,又按着她的头撞了两下。没想到她没死,她一醒过来我就死定了。我想去杀了她,可她丈夫陪床,我没机会。没想到第二天李波来和我谈工伤赔偿的事,我听莫娜说过,李波小心眼,很贪财。我就把工伤保险条例给他看,为了刺激他尽快下手,我还告诉他,莫娜和别人有染。我和莫娜的事一直很隐秘,没有什么把柄,想不到你……”
因为林雅细心,为警方保留了呼吸面罩上的证据,院里表扬了她,并正式聘用了她。不过林雅已经不肯连续值班了,尤其是周末,因为她也要约会。约会时,林雅问王飞:“如果没有那个胎儿的标本,刘经理是不是会逍遥法外?”王飞摇摇头:“即使没有,他也难逃法网。真正可叹的是李波,他回到医院,一定是做了一夜的心理挣扎,可惜他没能挺过自己的危险期,在四十八小时的最后一刻坠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