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这宅子本不是你家的吧?”
“是,不,不是,是我家小儿在四年前买下的。”
“买下的?夫人不诚,又欺瞒贫道了。”
“道长,这,原来的宅子主人因为急需用钱所以就从小儿那里典当了些银子,日子到了,却无法还清,之后将宅子抵押了。这,逾期不退,可也是公平的。”
“哼,昨日晚上,我在城东庙中借宿,忽然见一少年,身白衣白靴,斥责于我,‘贼道士,多管闲事,他陈家自作孽,于你何干?莫不是你想告诉我你修行更胜我,想与我比试比试?’
我见此人身形飘忽,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狐狸所变。我便回复他‘小道才疏学浅,不知何处得罪了灵狐,还请指明。’他将事情原本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他便是这宅子中居住的狐狸,修行已百年有余,三十年前渡劫之时受了重伤。被这王家老宅的老主人救了一命,见其慈善,便搬进宅子中居住养伤,一住便是三十年。这宅子本不是你们陈家的,问我为何插手此事。
老道答道‘我看那老夫人是个善人,便想出手相助,度过一劫而已’
‘那陈威雇人行窃,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当时未曾干预,暗想想必这也是他的命数。如若今年参加科举,王臣定然不中,忧郁自杀而死,可是这病的正是时机,却救了他一命。所谓因果循环,必有定数。历经此难必然否极泰来,三年后王臣要注定皇榜高中,出任大官,日后身世显贵,陈家的灾难才真正到来,大祸之期恐怕不远了。你这道士还道什么救人,你能帮助他们度过此难么?’
陈老夫人听完此话,早已大汗淋漓,忙问:“道长,这可怎么办?要救救我那孙儿,救救我们陈家啊。”
道长抚着胡须道:“救人难,救自己容易,可世上之人都指望他人相救,自己却不救自己,真是可笑。”
“救自己,如何救?”
“我且问你,这灵狐所言非虚否?”
“这,这,确是真的。”
“既然如此,物归原主,各自相安。这宅子对于陈家来说,虽不说九牛一毛,但也是无关痛痒,于你本来就无损失,那王臣将来及第,说不定还感谢你。狐仙那边,你写封书信,我替你呈递给他,将此事前后因果告诉他,想必他也不会再怪罪于你们。”
“道长所言甚是,我这就让我那小儿把宅子还给人家。”
“如此甚好,这是另两个药丸,让你孙儿服了吧。”
且说凭空将宅子还给王家,那陈威自然不甘心,可是听闻他老母亲的种种叙述,也不由心里信了七八分,再者老母也写了那封信,只怕将来王臣真的做了官,倒成了一个把柄,因此便顺水推舟将宅子还了王臣。
王臣时隔四年重新得回故宅,不禁感慨万千,再次送别蒲松龄的时候,对其感谢道;““剑臣兄,假借狐仙吓得那陈家怕受到谴责,慌忙还了这房屋契约,实在是妙计妙计。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那药丸到底是什么,怎的凭空消失了,亦真亦假,把我也弄糊涂了。莫非这世上真有狐仙,又与剑臣兄相识?”
“哈哈,文甫,那第一粒药丸只是寻常的小儿打虫所用之药丸,因此排泄之物腥臭无比,其余两粒是我糖水加面粉染色而成,里面是中空的,放了一群蚂蚁,薄而镂空,蚂蚁将外壳啃食离去,那两个药丸自然不见了。”
“剑臣兄智力异常,实在高明。佩服佩服”
“文甫兄保重身体,保重啊。”
且说那王臣三年之后果然皇榜高中,此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