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有位酸秀才,擅长对对子。但其人才高于德,也就有些小人行径。这天到村里酒馆开怀一醉,见村里的几位饱学之士在座,就想考考大家。老板收酒钱的时候,他信口一联:陶潜小酌岂料皇帝价到。
知道老板不懂意思,他就解释道:你对下联,用一典故,与酒有关,明暗镶嵌两个人名,皇帝是职位名,在外。还要说明酒卖帝王价,也就是高价的原因。你的对联合乎要求,加倍付款,不合式,酒钱免谈。
老板一筹莫展,但也拿他没法子。
大路不平旁人踩,村里几位秀才力展才华拿出对句。
童生斗霜白一马当先:唐寅作画万望大人赏赐。
酸秀才摇摇头:此联不妥。对句仄音收尾,唐寅与酒的典故不传,二没嵌入两个人名。不能付钱。
叶翁也及时出手,吟出对句:李白大醉快传力士脱靴。这是位耿介之士,完成出句后就督促:酒钱在哪里,快拿出来。
酸秀才摆摆手:这联意思清楚,表达明快,用典恰当,嵌入人名巧妙,音韵合辙,好对句。不过没有说明酒卖高价的理由,恕不从命,不能付钱
飞凰先生也站出来主持公道,先指出酸秀才出句是三仄收尾不合规矩,接着拿出对句:店家微利欢迎先生钱来。
酸秀才笑笑说:是的,三仄收尾不合规矩,合规矩我就老老实实拿酒钱了。古人还用险句,犯孤平,我学学何妨,你不妨以毒攻毒,对句多用平声补救。先生的联没嵌入人名。再说,微利就可以卖高价吗?成了价格欺诈啊。这酒钱嘛,还得等等。
见酸秀才百般推脱,老板搓搓手,向店外张望,希望再有朋友出手帮忙。
陈华先生见状,迅疾拟出一联:和珅微笑,快拿茅兄酒来。
酸秀才又是鸡蛋里找骨头:和珅以贪传世,不闻以酒留名,用典不合式,这里的茅兄费解,酒钱还不能给。
醉里挑灯先生才思敏捷,吟出一联:酒圣豪饮,乃知天子前(钱)来。
酸秀才仔细读过,继续耍赖:这联对得工稳,运用双关,但没嵌入两个人名,我觉得酒钱还得等等。
这时一个酒客发话了:秀才,看了半天了,几位先生的对句都比你的出句好,你是有意为难人。我对你这一联。不管合不合适,我也出一联难难你。你我的联都合要求,你给一份酒钱走人。我对的联不合要求,我代你给酒钱。你答不上我拟联的要求,给双份酒钱。
酸秀才自恃作联老手,想也不想,点头答应了。
酒客思考一会儿,念出对句:刘伶豪饮,方知祭酒味真。
酸秀才品味在三,点评道:用典合式,酒味真切,该卖高价。但我的联明嵌陶潜,结尾“价到”,暗嵌贾岛。你的联不合要求。
酒客道:先生是在用老例出新题。我们是听说过,文武两个官员江上相向而行,为争先行,武官出联:两舟并行,橹速不如帆快。谐音表示鲁肃不如樊哙,文不如武。文官对:八音齐鸣,笛清哪如箫和,谐音表示狄青不如萧何,武不如文。但出那副联时人在江上,且文武相争,用谐音以引起联想,也不伤和气。你暗嵌这人名就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是有意不给酒钱吗?
我出联时就说明明暗嵌两人名字,不能说我言之不预。
那请先生仔细读读我对句的末两字。
酸秀才脱口读出:味真。
看客们都明白过来,这也可看成是暗嵌魏征。酸秀才没辙了,就说这联对上了。但他还想挽回面子,就叫酒客出联。
酒客笑道:我的联粗俗,不辱先生下对,你给我出个横额就是了。对联是:丈八蛇矛刺不穿尊驾城墙脸;四维美德只听说君家礼义廉。
酸秀才一阵脸红,连说,出不了这个横额,我给双份酒钱。
众酒客哈哈大笑,我们帮你出横额:厚颜无耻。你给份钱走人吧。
酸秀才此后在也不为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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