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上进城送货,心光这孩子便偷偷去看玉兰,两人藕断丝连着呢。见一面,心光回来就发呆几天。心光对我说,叔,他高自达真不是人,简直连扁毛畜牲也不如!玉兰稍有惹他不高兴,他就狠狠折磨她,打得她嗷嗷地叫;甚至骗她染上毒瘾来控制她,老拿钱来吊她的瘾头,玉兰多次寻死觅活都未能如愿。心光这孩子看在眼里苦在心上,两人到一块便抱头痛哭。这些年心光挣的钱都供玉兰吸毒吸光了。听说玉兰死了,这孩子就跟没魂儿了似的整天瞎头乱撞……”
二叔说完,眼里闪动着泪花狠劲地抽烟。徐剑飞听了心里也挺凄凉的。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水泥房子问:“你们就住那里吗?”
“哪呀,”二叔望了一眼房子压低声音说,“那是蛇屋。听说现今政府管得紧哩,那也是野生保护动物哩,咱明白这个理儿。不过城里人爱吃这个,那大饭店都抢着要咧,光是高自达那家春来酒店,心光三天两头就得送一篓蛇去。”
“嗯,”徐剑飞点点头,久久陷入沉思。
五
在回城途中,徐剑飞接到队里打来电话,说是许丽红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系脖颈被毒蛇所咬中毒而亡。“我已经知道了。”徐剑飞吩咐道,“通知队员,密切注意高自达的行踪,要当作重点保护对象特别盯紧。”挂了电话,他和小罗驾车径直来到白玉兰的红楼别墅,他想去取一直缠绕在他心头的那只粉红色枕头。谁知进了白玉兰的卧房,徐剑飞和小罗都愣住了,只见一个黝黑脸膛留着短发的中年男子,幽灵似的跪在地上,两眼直直地望着挂在墙上的白玉兰的艺术照,低声嘀咕道:“玉兰,你终于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等着吧,我谭心光一定说到做到,不久将会到另一个世界找你,到那时,任谁也拆不散咱们了。”说着,泪水哗哗直淌。
徐剑飞弯腰捡起那只枕头,说:“你就是谭心光吧?”谭心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上月24日,那天是星期六,傍晚你曾来过这里对吗?因为你有白玉兰私底下送给你方便幽会的钥匙。”徐剑飞瞟了一眼谭心光,叙述起来,“根据你多年观察掌握的情况,你知道按惯例高自达当晚一定会来这里和白玉兰过夜,你便把一条毒蛇放进了这只高自达经常枕睡的枕头里,好让毒蛇为你报埋藏心中多年的仇恨,这个计划在你心中已谋划多年了!然而,巧的是那晚高自达的老丈人过退休后的头一个生日,他没来成,死神与他擦肩而过。白玉兰接到高自达不来过夜的电话便在迪厅玩到半夜十一点多才回来,洗了个澡她便躺在床上,拿过这只枕头和她原来的枕头一起垫在头下,好让身子躺得舒服些便于注射毒品。等她打完针躺下,感觉到头有点硌得慌,枕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便拿过枕头打开拉链伸手进去摸。令她万分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她的手拽出了一条毒蛇,口吐信子差点舔到她的脸上。她尖叫一声慌忙扔了枕头和毒蛇,吓得昏死在床上。但一切都晚了,毒蛇已咬到了她的手腕。恰巧小偷‘打飞机’当夜在她家行窃,顺手牵羊对她进行了奸污。
“如此周密的计划没能杀死仇人,反倒使心爱的人命赴黄泉,你便怒火万丈地又实施了第二套方案:乘人不备将一条毒蛇塞进了高自达宝马轿车他的专用靠枕里!原本想这回定会万无一失,更加蹊跷的事出现了,他的妻子许丽红成了替死鬼。正是由于这两只枕头针对的目标都是高自达一人,这才暴露了你的身份。下一步打算把毒蛇藏在哪儿呢?是他的老板椅里?还是他的被窝里?可惜你没有机会了,尽管高自达这人挺不地道的。”徐剑飞说完,两眼紧盯着谭心光,两手不停地拉着枕头拉链。
谭心光慢慢站起身,两眼喷射着仇恨和快意的怒火说:“你的推理使人身临其境,但有一点你猜错了,那就是高自达此时已经命归西天了。因为,我躲在他办公楼卫生间里他的专用单间整整大半天,在他进去撒尿时,解开裤子的一刹那,我打开了关着一条毒蛇的竹筒,那条毒蛇哧溜一下便钻进了他的裤裆……哈哈哈……”谭心光说完仰天长笑起来。
徐剑飞和小罗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警员向他报告,高自达已气绝身亡,尸体被反锁在卫生间里。
谭心光走到小罗跟前,双手往前一伸,小罗给他铐上了一副手铐。谭心光扭头冲着白玉兰的照片惨然地说道:“等着我,玉兰,很快咱们就要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