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也抱拳还礼,指了指轿车朗声说:“史镖头,我要您押送的镖就在这轿车里边。”见史正万有些疑惑,又朝着轿车里边说道:“雪嫣,下车来见见史镖头。”
史正万定睛一看,轿帘掀起,打轿车里走下一位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来。只见她一身素服,一头黑发束在脑后,面不施粉而白,唇不点朱而红,眉弯新月,眼盈秋波,修短合度,天生丽质。尤其是那一双凤目,灿若晨星,顾盼生情。真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更让史正万惊讶的是,姑娘的耳垂之上竟然有一颗朱砂红痣。
这姑娘美得简直让人窒息。史正万见识女人无数,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姑娘。
呆愣之际,姑娘轻盈地走到史正万身边款款下拜:“小女子雪嫣,见过镖头。”
姑娘说罢,皓齿微露,望着史正万嫣然一笑,站到老者身边去了。史正万一见,姑娘眼波轻盈,温情脉脉,真可谓千娇百媚,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笑笑说:“雪嫣姑娘好。”
史正万满目狐疑地望了望老者,老者捋须一笑:“镖头看好了,这就是我让您押的镖呀!”见史正万有些惊诧的样子,老者说:“史镖头,贵镖局有名文规定,‘镖’包括财物以及各种各样需要保护和保密的物品,大小贵贱都没有要求。我想,这人也应该说列在其间吧!”
史正万押了半辈子镖,却从没听说过有人出钱让他走“人镖”的,而且还是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看来,是让老者钻了他的空子。通泰镖局几十年来之所以在江湖上威名不衰,靠的就是这“信义”二字,要是将这笔生意推了,传了出去,将会被人持为笑柄的。
史正万想到这儿,走到老者面前,面上挂笑说:“老先生,此镖真可谓别出心裁呀!但不知老先生要将这位姑娘送往何处?镖完整无缺押送到位后,老先生最终可出多少银子?”
老者说:“史镖头出言爽快,那好,我也就直言快语。此女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家住塘沽边家夯,被人贩卖到此,我费尽周折才将她从窑子里赎出来;我想让您在一个月之内将此女安全送到家。事成之后,您可到六十里外的沟帮子找我。小老儿名唤陈明仁,那儿新开张的瑞通当铺是我在盘山的一个分号,到时候当付镖银三万现洋。如果镖头不慎将镖丢了,或者说超过了约定时间,则按民间俗成的规定来办理。史镖头,您还有什么不放心要问的吗?”
谁不知道沟帮子新开张的瑞通当铺,是京城里来的一个富商开的一个分号,没想到掌柜的竟然就是这位老者。史正万说:“老先生侠肝义胆,让正万佩服。老先生只管放心,正万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负老先生所托。我马上收拾收拾,然后交待一下镖局里的事务,即刻赶奔塘沽。”
老者到雪嫣面前交待了几句,然后坐上轿车飘然而去。
史正万稍事收拾,便亲自带上十几名精干的伙计护送雪嫣上了路。一路上倒也顺当,二十天之后,便到了塘沽。按照雪嫣提供的地址,史正万找到了雪嫣的老家边家夯。可史正万怎么也没想到,雪嫣的父母由于过度思念女儿,早已双双离开了人世。院落依旧,人事全非,雪嫣哭得是悲悲切切,肝肠寸断。
史正万见状说:“雪嫣,既然家中发生如此变故,还不如随我回盘山找陈明仁陈掌柜的。俗话说得好,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姑娘正值青春妙龄,如花的容貌,大好的时光还在后头哩!”
雪嫣含着眼泪答应了。半月后,又随着史正万赶回了盘山。史正万吩咐林三儿带着雪嫣来到沟帮子的瑞通当铺,没想到当铺里死气沉沉,伙计里里外外进出,脸上都凝了一层霜,看样子当铺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位兄弟,看你们匆匆忙忙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三儿截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伙计打听。
小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三儿说:“您是谁?”
林三儿说他是陈掌柜的一个朋友,伙计的态度好多了。他抹了把灰土土的脸说:“我还以为您是来当东西的呢,原来是林镖头啊!前天晚上来了一伙胡子(土匪),将掌柜的给绑了票,至今生死不明。”
林三儿大吃一惊,将伙计跟他说的话如实告诉了雪嫣。雪嫣一听,一时傻了,呆了半晌,号啕大哭。
“这可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