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猴子精按姊妹俩说的进屋把家什拿出来绑好了,把绳子头扔树上两姊妹接住,自己就坐筐里头了。姊妹俩攥住了绳子开始往上拉,拉到快挂树杈那么高了,两人把井绳对着埋鏊子的地方一撒手,皮猴子精哐当就掉了地上了,跌的眼冒金星,满地打滚地叫唤说,哎呀,亲娘咧,疼死俺了,烫死俺了,跌了俺个半死啊。
姊妹俩一听才跌了个半死,赶忙说,井绳上有水,滑溜溜的,没抓住,娘,娘,你快再上筐里去坐好了,俺俩人再拉你。皮猴子精心里气,想着等上去了非得把俩人撕碎了一点一点的再吃,但是嘴上说,中,我再进去,恁俩这把可得拉住了。
姊妹俩又把井绳拉起来,寻思这回肯定能把皮猴子精摔死了,于是边拉边念,皮猴子精,皮猴子精,你吃俺娘带俺兄,还想吃俺姊妹俩,俺他娘的跟恁说不中。姊妹俩眼看就把筐子拉到树顶了,又是一松手,皮猴子精咣当又掉地上了。
皮猴子精本来在筐里听见姊妹俩那么念就气的不行,再加上这一跌又被鏊子一烫,一下子炸毛了,在树底下现了原形,吱哇吱哇叫唤着说,俺去高山磨快了牙,明日来吃恁姊妹俩!俺去高山磨快了牙,明日来吃恁姊妹俩!边叫边狼狈的爬走了。
姊妹俩没想到这一把也没摔死皮猴子精,从树上爬下来,俩人坐在门档上呜呜哭。
这时候天也亮了,打东边来了个挑石头的汉子,走到姊妹俩跟前放下扁担,冲着姊妹俩笑。
挑石头的汉子问,小嫚儿,小嫚儿,恁这是哭甚么啊?姊妹俩就说,打哪冒出来个皮猴子精,吃了俺娘吃了俺兄,还说待矣上山磨快了牙,回来再吃俺姊妹俩。
挑石头的汉子说,不怕,不怕,俺给恁块大石头,恁把它悬了门扇顶上,等皮猴子精来了砸死他娘的。
挑石头的走了,姊妹俩还坐那儿哭,打西边又来了个揽木头活儿的汉子,走到姊妹俩跟前放下挑子,冲着姊妹俩笑。
揽木头活儿的汉子问,小嫚儿,小嫚儿,恁这是哭甚么啊?姊妹俩就说,打哪冒出来个皮猴子精,吃了俺娘吃了俺兄,还说待矣上山磨快了牙,回来再吃俺姊妹俩。
揽木头活儿的汉子说,不怕,不怕,俺给恁把大钉子,恁把它藏了炕里,等皮猴子精来了扎死他娘的。
揽木头活儿的走了,姊妹俩还坐那儿哭,打南边又来了个卖炮仗的汉子,走到姊妹俩跟前放下提篮,冲着姊妹俩笑。
卖炮仗的汉子问,小嫚儿,小嫚儿,恁这是哭甚么啊?姊妹俩就说,打哪冒出来个皮猴子精,吃了俺娘吃了俺兄,还说待矣上山磨快了牙,回来再吃俺姊妹俩。
卖炮仗的汉子说,不怕,不怕,俺给恁挂大炮仗,恁把它藏了锅头里,等皮猴子精来了鼓死他娘的。
卖炮仗的走了,姊妹俩还坐那儿哭,打北边又来了个磨剪子炝菜刀的汉子,走到姊妹俩跟前放下褡裢,冲着姊妹俩笑。
磨剪子炝菜刀的汉子问,小嫚儿,小嫚儿,恁这是哭甚么啊?姊妹俩就说,打哪冒出来个皮猴子精,吃了俺娘吃了俺兄,还说待矣上山磨快了牙,回来再吃俺姊妹俩。
磨剪子炝菜刀的汉子说,不怕,不怕,俺给恁俩一把大剪子一把大菜刀,恁把它藏了身上,等皮猴子精来了该攮就攮死他娘的,该劈就劈死他娘的。
磨剪子炝菜刀的走了,天也快擦黑了,姊妹俩按照他们说的,把石头悬了门扇上,把钉子撒了炕里,把炮仗埋进锅头,扫帚疙瘩身上藏了把大剪子,笤帚疙瘩身上藏了把大菜刀,两姊妹就爬上树藏好了等着。
不多时太阳就全落了,一阵黑风刮过来,皮猴子精来了,刚一推开门,5aigushi.com门扇上那大石头咣当一下掉下来正好砸了它头顶盖上,砸的皮猴子精头破血流,两眼冒金星,呜嗷呜嗷直叫唤,好恁姊妹俩,一进门就砸得俺掉了向,俺刚磨快了牙,今日非把恁两人一片一片撕碎了。
皮猴子精边叫唤着边往屋里窜,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着,皮猴子精胡乱往炕上一扑,没扑着姊妹俩反倒扎了自己一身钉子,皮猴子精疼的吱吱叫,心说,先把灯点起来,看着姊妹俩还往哪里藏。
皮猴子精端着灯台上灶屋去点火,两个爪子刚一扒锅头,那挂炮仗就轰隆轰隆炸开了,一下就把皮猴子精的眼珠子炸碎了。
皮猴子精本来脑子就被砸的晕乎乎的,再加上浑身的钉子扎的生疼,现在又瞎了眼,只能满地打滚,满地乱爬想摸着大门赶紧溜走。
俩姊妹在树头上看的一清二楚,见他要跑,立马从树上跳下来,笤帚疙瘩摸出大菜刀看准了皮猴子精的后腿就是一菜刀。皮猴子精后腿断了,趴在地上站不起来,扫帚疙瘩看准了皮猴子精的头,一剪子下去就把皮猴子精的头剪掉了,皮猴子精在地上腿蹬了没几下就死过去了。
第二天天明,姊妹俩在天井树底下挖了个坑,把死皮猴子精扔里头埋了,收拾收拾院子和屋里,从此相依为命了。(还有一种说法是第二年开春,埋皮猴子精的地方生出一株大灰蓬菜来,一人多高,茂盛之极,姐妹俩没东西吃就去采灰蓬菜的叶子剁碎了熬粥吃。姊妹俩把叶子放了锅里,煮熟了揭开锅盖,发现粥里血淋淋漂着的都是他娘和他弟的头发,骨头和肉,然后姊妹俩就去天井里把这株灰蓬菜连根挖出来,支上柴,点上火,烧的时候听见皮猴子精的声音在告饶,姐妹俩赶紧加柴,把火拨得更旺,一直烧到只剩下一堆灰了,姊妹俩的日子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