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英是慈禧太后跟前的“天字第一号”红人,因此,文武百官见了他无不巴结,可偏偏有一个人不买他的账。他就是总理衙门的侍郎张荫桓。张荫桓不巴结李莲英并非他刚正不阿,而是因为他在朝廷中也红得发紫!他是探花出身,又深通洋务,是李鸿章外交的得力助手,慈禧同洋人打交道也离不开他,因此,他颇得慈禧欢心。张荫桓觉得只需要讨好慈禧就行了,没有必要对李莲英低三下四的。
这年,张荫桓出使英国。他拿定主意:慈禧喜欢西洋物品,这回一定要买件西洋珍宝献上去!张荫桓途经巴黎时,正赶上拍卖拿破仑的遗物。张荫桓看中一件绿宝石帽花,便重金买来。这件绿宝石通体晶莹剔透,乃是宝石中的极品——祖母绿。光献宝太后,不献宝皇上,有亏礼节,张荫桓思之再三,又为光绪买了件红宝石的帽花——不太珍贵的一种。回国后,张荫桓即恭恭敬敬地将两件宝物献给太后和皇上。慈禧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个祖母绿,不住地赞叹。
一旁垂手而立的李莲英眼珠一转,突然“嘻嘻”一笑。“小李子,你笑什么?”慈禧问。李莲英垂下眼帘道:“禀老佛爷,您得了这件宝物很高兴,奴才也跟着高兴,就笑了。不过,听说张大人献给皇上的帽花可是颗红宝石呢!”慈禧满脸不屑地说:“红宝石哪比得上这颗祖母绿?别当我不识货!”李莲英收敛起笑容,说:“那当然。皇上是没法同老佛爷比,奴才就是有件事弄不明白,老佛爷咱……咱咋就不配戴红的?他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慈禧太后身子一颤,如遭雷击一般僵住了,脸色立马寒了下来。那颗祖母绿当啷一下落在了桌子上。她一把抓起那颗祖母绿,猛地扔到了水池里……一丝阴笑从李莲英的嘴角浮起:张荫桓,你就等着倒霉吧!果然没多久,“戊戌变法”发生了,慈禧太后囚禁光绪,本来同康有为、梁启超毫无瓜葛的张荫桓竟也被硬扯了进来,安他一顶“新党”的帽子,发配到宁古塔充军。被拔去了花翎顶戴、套上了沉重枷锁的张荫桓两眼直迷瞪:天哪,我啥时候得罪太后了?向他宣读圣旨的小太监哼了一声:“谁让你得罪李公公?你那颗祖母绿献错人喽!”
原来,慈禧一生最忌讳的就是绿色。当初,她只不过是咸丰皇帝的一个小侍女,是穿着低贱的绿色宫女装从大清门旁的低矮小侧门里进来的。后来她生下了儿子,才升格为贵妃,可低正宫慈安太后一格。慈安戴的帽子上缀红玉,可她的帽子上只能缀绿玉,以示尊卑不同。慈禧的儿子同治帝死后,嘉顺皇后同她有点矛盾,她施以家法杖责。嘉顺皇后争辩道:“太后不能用杖打我,我可是身着大红喜服从大清门正门抬进来的皇后啊!”慈禧勃然大怒:“你是身着大红喜服的皇后,我是穿绿衣的奴婢,可我偏偏就要打你大杖!”慈禧当夜又赐给她一杯鸩酒……
张荫桓明白了,自己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李莲英!
选自《摇篮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