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星探
从小到大、因为长得漂亮,亚丽听到的赞美足有几箩筐。小时候被称为“天使”、“公主”,长大后读了职高,被顺理成章地称为“校花”。亚丽对自己学的服装设计没有丝毫兴趣,她的理想是成为电影明星——开跑车、出入高级酒店,穿名设计师专门设计的服装……这才是她的生活目标。
很快,亚丽就摸到了门路。她课余去了一家酒店当服务员。亚丽可不是真的去端盘子。那家酒店是某电影明星的夫妻档,进进出出全是娱乐圈的人物,不是导演就是明星。既然不能钻进成功的圈子,那么就要站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这是亚丽的信条。
每每有客人过来,亚丽都会使尽浑身解数展示自己的魅力。没准哪一个就是星探或是来选角色的导演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机会还真的来T。不久就有人直接找到亚丽,递上名片。亚丽看一眼名片,心都要从喉咙口里跳出来。甜玉影视,公司经理,自己被影视公司注意到了!眼前的中年男人文质彬彬,姓董。他称赞亚丽说,你的举手投足有一股特殊的魅力,凭着你的先天条件再加上精心的包装,相信你一定会成为顶级明星!
“不过,”董经理话锋一转,“虽然你有良好的先天条件,但不知道演戏是否有天分。我们正准备筹拍一部反映下层女人的生活片,女主角正在海选中。如果有时间,周末到公司试一下镜。”说罢,董经理站起身。
亚丽兴奋难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回到宿舍,亚丽兴奋地告诉了好友。好友替她高兴,但也提醒她提防骗局。听说有不少骗子,把女孩当成陪酒女郎呢!亚丽说,我会小心的。不过,那董经理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坏人。
周末,亚丽迫不及待地出门。乘车两小时,到达甜玉,公司。公司房间不大,里面正有十几个女孩在进行形体训练。
进到里面的屋子,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对几个女孩说着什么。见亚丽进来,女人示意她坐到空着的椅子上。
“女主人公是为生活所迫才做7妓女,你们得用心去体会。五个人一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任务。对手演员分别是剧组的投资商和赞助商。一定要记住,最终定下谁,他们是最有发言权的。”中年女人说。
另外四个女孩和亚丽一样,都怀着明星梦,都对这个角色志在必得。只是,怎么试镜,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两天简单的形体培训之后,中年女人告诉亚丽,一个姓宋的投资商想试试她的演技。“一定要把握好机会,最重要的是进入角色,让对方认定你就是那个女主角。”中年女人认认真真地对亚丽说。
意外的一幕
进到酒店,亚丽按照指引,走到宋老板跟前。宋老板淡淡地看亚丽一眼,似乎全无兴趣。亚丽的心提了起来,她知道,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低下头,瞟一眼宋老板,亚丽故意说热,慢慢解开了衣领上方的两粒扣子。她相信,此时无声胜有声,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
果然,宋老板眼前一亮。亚丽看着宋老板,声音妖娩地说自己想喝酒。半杯酒下去她就可以佯装醉了,到时候完全可以使出浑身解数。可是,令亚丽没想到的是,这位宋老板只是给她倒了杯茶水。亚丽的心一沉,莫非他对自己不满意?
吃着饭,宋老板竟问起了戏外话。比如,你喜欢做什么,在哪儿读书,多大了,等等。亚丽慢慢明白这很可能是对自己的测试。她嫣然一笑,说自己最喜欢做的就是和他这样的成功人士在一起,年龄多大并不重要。这话让亚丽自己听了都肉麻,但她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在演戏,对方只是在考验我的演技。
吃过饭,亚丽有些忐忑,对宋老板的意图她全无把握。当两人出门后,亚丽说不如到安静的地方再喝两杯。宋老板随口说,好啊,就去酒店吧。亚丽马上拍手称好,心里暗想:到了酒店之后,两人空间,我要施展自己的全部魅力。
来到酒店,乘电梯上楼。宋老板挽起亚丽的手,将她牵进了一个房间。亚丽故作风情万种,心却有些惶惶。令亚丽意料不到的是,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宋老板一下子变得急不可耐,竟然用力将她推进了卫生间。
要在卫生间上演一场缠绵激情戏?亚丽脑子里一片空白。更令亚丽吃惊的是,宋老板竟锁上了房门,色迷迷地看着她。亚丽突然觉得不妙,这戏,明显过头了!她心慌意乱,正思忖着下一步,却又见宋老板打开所有的水龙头,一把将亚丽推到了水龙头下。几乎就在一瞬间,亚丽被从头到脚浇成了落汤鸡。
亚丽在心里暗骂宋老板变态,却也无可奈何。宋老板似乎长舒一口气。坐在马桶上,他看看亚丽说:“你知道吗,你的衬衣里有针孔摄像头,脚底有窃听器。这是你们公司给我设的圈套。一旦我,和你上了床,我就成了强奸犯,然后我会被勒索。你呢,会被套司认为出了意外。除了再三保证会捧红你,还会赔偿你一定的经济损失。”
亚丽呆呆地看着宋老板,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宋老板苦笑,让亚丽脱下鞋子。亚丽将两只鞋子递过去,宋老板拧开鞋后跟,果然里面有一枚纽扣大小的窃听器。亚丽糊涂了,问,这是谁干的?宋老板说,他是警察。现在没事了,被水一浇,摄像头和窃听器都不会再起作用。
这时的亚丽却蒙了。片刻之后,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想哭。宋老板说,已经发生过好几起这样的案子,可因为受害人不敢露面,一直无法找到证据。
“我要回学校。”亚丽突然站起身。
宋老板一把抓住亚丽的胳膊,说,现在不行。亚丽问,为什么?宋老板沉吟片刻,说:“不如我们做场戏给他们看。你回去后,就说我很变态,在卫生间强行不轨。你奋力反抗才挣脱。你这么说,董经理一定会劝说这正是你的成功之处。我会再次约会,向你道歉。就这样,下次我们来场假戏真做。然后,我自然会被勒索。”说罢,宋老板看着亚丽,有些犹豫地说,我也不想让你受伤害。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选择别人。
亚丽想了差不多有10分钟,终于下定决心,说,自己一定会演好这场戏。
精彩的一场戏
果然不出宋老板所料。亚丽回去后,董经理安慰她说,这不过是因为你太迷人,其实也没什幺可怕的。我会让宋老板亲自向你道歉。果然,三天后,董经理再次安排亚丽和宋老板接触。
这次,两人配合默契,依旧是在酒店房间。宋老板提前带了录音机,当录音机里传出呻吟声时,宋老板一把将亚丽推倒在地……
戏,演得十分顺利。亚丽一出酒店就被公司的人接走了。她哭,公司的人劝,事后董经理许诺,一定会将你捧红,女主角非你莫属。亚丽装作犹豫的样子,终于答应不会报警。
一个多小时后,亚丽逃一般离开了甜玉公司。
仅仅过了三天,甜玉公司因涉嫌敲诈和色情活动被查封。亚丽被请进警察局去协助调查。只是,当亚丽在警察局看到宋老板时,却有些吃惊。宋老板不是警察吗?怎么和自己一样坐到了证人的位子上?很快亚丽就明白了,自己被利用了!宋老板的确是卧底,却不是警察!
走出警察局,宋老板追出来,再三道歉。他说,我最好的朋友被甜玉公司逼得跳了楼,我怕你不信任我,所以才谎称警察。亚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半年过去。
这天,亚丽从教学楼出来,手里拎着一袋服装纸样。突然她迎面看到了宋老板。宋老板侍在车旁,远远地看着亚丽。亚丽走过去,问,你有什么事?宋老板低下头,说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前几天听说省电视台要开办艺员培训班,所以今天特地来找你。虽然费用很高,但我愿意替你出钱去圆这个梦。亚丽听了,沉思片刻,摇摇头:“真遗憾,我现在对表演不感兴趣了。”说罢,她转身就走。
望着亚丽的背影,宋老板目瞪口呆。半晌,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能成为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我的公司随时欢迎你。”宋老板突然大声说。
这话倒让亚丽回了头,但她也只是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格外平静。
选自《新故事》20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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