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清代官场健身操

时间:2016-12-16 10:05:58 

“磕头能养生”这种说法,出自晚清重臣张之洞的堂兄张之万之口。张之万的名气与张之洞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但张之万起点高,状元学历;张之洞只是个探花而已,不过他升得快,做到了军机大臣。清朝没有宰相,自从雍正设立军机处以来,该机构就完全取代了殿阁大学士,成为真正的内阁,大学士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位极人臣的虚衔。

时人对张之万的评价是“伴食”。清帝一般凌晨三点上朝,官员上班的时间自然就更早了,好在政府是管午饭的。张之万上班时基本不发言,吃饭却不比谁少,这就是所谓的“伴食”。肚皮吃得滚圆,总要努力消化一番,但清一代还比较落后,与现在满大街的健身俱乐部不一样,而且根据我国悠久的历史传统,士大夫们一向不太喜欢高强度运动,顶多耍耍五禽戏、太极拳之类。张之万大概是不屑于这么没创意的运动,于是从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运动——三叩九拜中,领悟到了深刻的养生之道。

野史记载,张状元每天临睡前都要练习下跪、磕头动作100次,他认为这样可以舒活筋骨,活动腰腿,运行气血,达到健康长寿的目的。考虑到张之万每天都要面圣,每天都要起伏叩跪这么多次,其健身效果应当不错。何况他不是来自外力压迫,纯属自愿锻炼,自我执行力超强,确实值得鼓励。

熟能生巧,相信张之万先生在面圣时,叩拜动作之技巧娴熟,潇洒利落,无人能出其右。不谈学术,不论官道,一个状元公能把磕头搞得这么专业,不让他去“伴食”就是浪费人才了。用这种好身体再去军机处“伴食”,还可以多吃一点朝廷的福利。

估计张状元所得心法来自全庆。全庆是满洲正白旗人,正经的上三旗出身,类似黄埔嫡系,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代,为官60年,活了82岁,最后官拜体仁阁大学士,可谓位高权重,福寿双全。此老不仅见皇帝磕头,回到家也磕得风生水起。他将磕头当做长寿秘诀,日磕120次,下跪40次。

磕头好处多多的另一个显例,是全庆的学生——汉臣翁同。翁同被罢官,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过错,要说错,就是西太后看他不顺眼,想要砍掉光绪帝的臂膀。前两天过生日,西太后还赏赐了礼物,转过天来一纸诏书,就贬到底了。这样的无妄之灾,翁同都能够坦然接受,没有懊恼没有生病,估计多半跟这磕头健身有关。回到家乡,连皇帝太后的影像都没一个,他依然夜夜对着北方行三跪九叩大礼,即每日磕头45次、起跪15次,最终,居然得以保住了自家首级,平安无事。

乾隆、嘉庆和道光三朝红人曹振镛死翘翘时,被道光称为“实心任事”。他做官的“六字诀”是“多磕头,少说话”。不管皇帝说啥、骂啥,跪着磕头如捣蒜就是,皇帝见了这副诚惶诚恐的奴才相,就是想怪罪,怕也于心不忍。那个时代,一些期待上进的朝臣,常常钻研在裤腿上缝块皮子或装点棉花的磕头技术,要么向资深太监请教,讨教如何将头磕得既响但又不太疼的秘方。

选自《传奇故事·百家讲坛》2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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