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三大疑案，“梃击案”在前，“移宫案”在后，“红丸案”正当高潮。人们之所以特别注意“红丸案”，因为它是牵涉皇帝性命的要案和大案。
想谋害皇太子的梃击案
万历四十三年（1615）五月的一个夜晚，一个名叫张差的汉子手持枣木棒，闯进皇太子朱常洛的慈庆宫，见人就打，把内侍李鉴打伤，究其目的，竟然是想打死皇太子。这就是有名的“梃击案”。
原来，皇长子朱常洛是恭妃所生，按照封建社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原则，理应被立为太子；但万历帝宠爱郑贵妃，想立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洵。由于朝臣的极力反对，立储之争长达十多年直到朱常洛20岁大婚之际，才不得不勉强把他立为太子。
梃击案一发生，人们就立即想到了郑贵妃，深入一查，果然是郑贵妃的执事太监庞保和刘成指使的。大臣们群情激愤，一定要再追元凶。郑贵妃做贼心虚，便向万历帝哭诉，万历让她去求皇太子。郑贵妃无奈，只得去求皇太子。皇太子地位脆弱，也愿意就此息事宁人，于是万历破例在慈宁宫召见大臣。
万历皇帝说：“我父子亲密无间，你们为什么总要离间我父子关系？”说着，他拉起朱常洛的手，“此子孝顺，我非常喜欢，怎么会更换太子呢？要是想换，不早就换了，不应该再有这样的闲话了。”接着，太子朱常洛也说：“我们父子如此亲爱，你们却是议论纷纷，这不只是你们目无君长，也使我陷入不孝之地，此后万万不可如此。”万历问群臣还有什么意见，众大臣都叩首谢恩，噤若寒蝉。
最后太子发话：张差的事就是张差的事，不许株连。众大臣谁敢再议？于是立即唯唯退朝。第二天，把张差杀头了事。十多天后，又悄悄把郑贵妃派出策动张差闹事的两个太监庞保、刘成在内廷处决。杀人灭口，死无对证，“梃击案”才算告一段落。
明代“伟哥”引发悲剧
郑贵妃总算明白：皇太子废立之事已成泡影，朱常洛就是未来的皇帝。于是改弦易辙，借口感激他的解救之恩，对他曲意逢迎起来。除了不断供给珍宝、钱财外，还从自己身边挑选了8名美女，供给朱常洛享用。
这朱常洛体质原本不好，此时忽然从逆境转入顺境，正如贫儿乍富，不免失之放纵。有了这8名美女，更是雪上加霜，到万历皇帝死时，朱常洛的身体也到了崩溃的边缘。1620年八月初一，朱常洛登基了，开始十多天还能理事，后来就卧病不起了。一夜，八美人之一的吴赞侍寝。朱常洛服了一粒红铅丸，狂躁不已。尽管乖觉的吴赞一再提醒“皇上，请节制”，朱常洛却神情异常兴奋，狂笑不止，使得吴赞不得不在第二天一早去求助于御医。
当日太医院由崔文升值班，听说皇帝亢奋狂躁，不知是阴虚肾竭，还以为是邪热内蕴，于是拿起笔来，下了一副泻火通便的猛药。哪知一剂到位，嗣皇帝就“一泻千里”，一昼夜竟拉了三四十次之多。
新皇帝的病竟不断加重，以致不得不召来辅政大臣和皇太子来安排后事了。这时候，皇帝突然睁开眼睛问：“听说，鸿胪寺有人前来进药，他在哪里？”首辅方以哲答道：“鸿胪寺丞李可灼说他有仙方可治圣上的病，臣等未敢轻信。”可是这位已经自知不行了的皇帝想试试这个“仙方”，即刻派人宣李可灼进宫，并叫他快快进药。李可灼进的是一颗红色的丸药。是红铅丸，还是另一种红色的新药？大臣们看着谁也不敢吭声，只见内侍捧着红丸，服侍皇帝咽下。不一会儿，皇上的喘象平复下来，呼吸也渐渐均匀了。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晚上，大臣们都守候在东暖阁外室，突然，御前太监慌慌忙忙跑来，宣李可灼再进一丸。第二丸落肚，初时皇帝也气象平复。突然间一声尖叫，皇上捧胸瞪眼，挣扎了几下，然后就长眠不醒了──“红丸”终于酿成了悲剧。
“红丸”风波轰动一时
两粒红丸，要了皇帝的命，明廷朝野，顿时卷起轩然大波。这红丸到底是什么药？
有人认为，拿春药给垂危病人吃，是出乎常理的。何况朱常洛本是滥用春药，纵欲伤身，他需要的是清心寡欲，静养休息，哪能再用这等虎狼之药，火上添薪？李可灼显然是受人利用，故意拿这等药物来加速其死亡，其罪责已经不是误用“红丸”，好心办了坏事，而是一种精心策划的谋杀了。
原来，那进泻药而使病情突然加重的崔文升，原是郑贵妃属下的人，李可灼又是首辅方以哲带进宫来的。所以，保太子派的人一致认为：崔和李都是弑逆，应该处以极刑，不仅如此，还要追查幕后指使，这个幕后人，当然又指的是郑贵妃。
和以前稍有不同的是，首席辅政大臣方以哲也成了众矢之的。方以哲挡不住这股抨击狂流，慌忙上疏请求退休，想借此得以逃脱。可是退休之后，声讨他的疏文还是像雪片一般飞来，其中以礼部尚书孙慎行的论述最为严切。对此，方以哲只有一面尽力上疏自辩，一面自请削去官阶，并愿远流于边疆异域。
最后，韩爌上疏，详细说明进红丸时他目睹的情景，又建议把李可灼、崔文升另行处理，才勉强压住了众议。韩爌为人老实，并不阿附方以哲，而且是进红丸前几天才入阁的，又是进红丸时在场的大臣之一，所以才能平复众议。李可灼被判为流戍，崔文升则发往南京安置。“红丸”一案，到此才算暂时了结。
选自《经典旧闻》286期
